第三节
我们沿着大街向前走,我停在房屋租赁公司的门口。
“我想我下一次的房租差不多到期了,我真希望把帐算清楚,早点跟乔安娜搬走,剩下的租期全部放弃。”
“别走。”欧文说。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毕竟--我敢说你的看法没错,林斯塔克目前的确不健全,也许--也许会伤害你或者--或者令妹。”
“什么事都不会伤害到乔安娜,”我说:“她很坚强,我才太过软弱,这件事多少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也一样不舒服。”欧文说。
我轻轻推开房屋租赁公司的门。
“不过我一时还不会走,”我说:“好奇心战胜了我的畏惧,我希望知道结局。”
我推门走进去。
一位正在打字的小姐站起来走向我,一头卷发,还带着傻笑,不过我觉得她比外面办公室那位戴眼镜的女孩要聪明些。
过了一、两分钟,我忽然想起她是谁--辛明顿原先的女职员金区小姐。
我开口说出心里的话:“你本来是在‘贾伯瑞斯及辛明顿律师事务所’服务,对吗?”
“是的,是的,一点都没错,不过我觉还是离开的好,这份工作的待遇虽然不高,却是个好工作。世界上毕竟有些事比金钱更可贵,你说对吗?”
“对极了。”我说。
“那些可怕的匿名信!”金区小姐低声说:“我就收到过一封,说到我和辛明顿先生--喔,实在太怕人了,说的话好可怕,好可怕!我了解自己的职责,就把信送给警方,不过这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对吗?”
“是的,是的,太不愉快了。”
“警方向我道谢,说我做得很对。不过后来我觉得,要是有人在背后说这种闲话--一定有人说这种闲话,不然写匿名信的人从哪里听来的呢?--就算我和辛明顿先生之间从来没做错任何事,我也得避避风头。”
我不由得有些尴尬。
“是的,是的,当然没什么。”
“可是人心就是那么险恶,对,险恶极了!”
我紧张地想避开这个,却和她的眼神不期而遇,而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令我不愉快的事。
金区小姐显然非常沾沾自喜。
今天,我已经遇到过一个对匿名信很有兴趣的人。葛瑞夫巡官的热心是职业使然,而金区小姐竟然以此为乐,让我感到讨厌不已。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些匿名信会不会就是金区小姐写的呢?
回到家里,我发现凯索普牧师太太正坐着和乔安娜聊天,她看来精神不太好,显得很苍老。
“这件事真令我震惊极了,柏顿先生,”她说:“可怜的东西!可怜的东西!”
“是啊,”我说:“一个人被迫自杀,想起来真是可怕。”
“喔,你是说辛明顿太太?”
“难道你不是吗?”
凯索普太太摇摇头,“我当然有点替她难过,可是这件事迟早都免不了要发生的,不是吗?”
“是吗?”乔安娜冷淡地问。
凯索普牧师太太转脸看着她,说:
“噢,我想的,亲爱的。如果一个人认为自杀是逃避麻烦的方法,那么到底碰上什么麻烦就没有太大分别了。不管她遇到什么必须面对现实的不如意事,都会走上自杀这条路。这件事使我们了解她是这种女人,以前谁也想不到。我一直觉得她是个自私而略带愚蠢的女人,对生命很执著,没想到她那么受不了刺激--我现在才发觉,我对别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我还是不知道你刚才说谁是‘可怜的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