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瑟琳停下。凯瑟琳哪敢在这荒无人烟的去处耽搁,她一直开到5号公路旁,能远远地看见一家加油站了,才停靠路边。另一辆车也紧跟着停在后面,司机下车用和蔼友好的口吻告诉凯瑟琳,她的左后轮松动了,他可以替她拧拧紧。然后从自己车上取来扳手和千斤顶等,蹲在后面替凯瑟琳修车。凯瑟琳不敢下车,门窗紧闭地坐在车里,她实际上看不见那人到底在干什么。过一会儿,陌生人对凯瑟琳说车已经修好了。等他回到自己的车里先开走,凯瑟琳才又开车上路。刚走了20多英尺,左边的后轮胎便整个儿掉了下来。前面那辆车见凯瑟琳停下,也缓缓倒车回来停在凯瑟琳的前面。司机下车走进凯瑟琳车灯的光亮中时,她才第一次看清了此人的模样:30岁上下,180米左右,80公斤至85公斤,穿着整洁,脸刮得很干净,短发,“给人的印象是个军人”。凯瑟琳当时感觉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那人说:“看来这麻烦比我想象的大。”然后主动提出送凯瑟琳母女去不远处的加油站。凯瑟琳抱着詹妮弗进到陌生人的车里才想起车钥匙忘了取下来。那人微笑着又回去替她取来钥匙。等车一启动,陌生人脸上的和蔼与友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没有在那家加油站停车,也没在第二家,第三家……停车。凯瑟琳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说什么,但当他们开过一家又一家加油站时,凯瑟琳终于鼓足勇气问怎么回事,司机只简短地回答“这家不行”或“不去这家”。警方后来的报告中说:“她说她吓得要死,想下车,但又不敢叫那人停车。”
过了一阵儿,凯瑟琳说:“你是不是经常像这样在路上帮助别人?”
“当我和他们了结时,他们就不再需要任何帮助了。”凯瑟琳后来形容那人的声音单调、冷漠,无抑扬顿挫,也不带感情色彩,就只是一个一个的字从嘴里迸出来。
陌生人然后说:“我要把小孩从车窗扔出去。”过一会儿又说:“你知道我会杀了你。”他们就这样开着车兜了两三个钟头的圈子。有几次司机靠着路边开得很慢,仿佛打算停车,但又立即加大马力疾行。渐渐地,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凯瑟琳的恐惧,她开始仔细打量陌生人,并考虑如何逃跑。她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人的鞋擦得锃亮,不时反射出车里车外大大小小的灯光,“不是皮靴,而是海军穿的那种皮鞋。其实他的整个装扮就像一个海军。”此人戴黑框眼镜,棕色头发,身着蓝黑色尼龙海军防风外衣和黑色长裤。与他整洁的穿着相反,车里却是乱七八糟,纸张、书、衣服到处都是。大部分衣服是男人的,间杂着几件带花纹的小号t恤衫,就像是8岁至12岁孩子的尺寸。陌生人开一辆美国车,浅色、双门,应该是1968年以前的模型,加利福尼亚牌照。
凯瑟琳的机会终于来了。她从右侧反光镜中发现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辆车。当他们快到一个“停止”标牌时,凯瑟琳悄悄地作好准备。一俟车速减慢,立即抱着女儿推门跳出,穿过一小片空地,钻进杂草丛生的灌溉渠。夜空中一轮满月。凯瑟琳躺在干涸的沟底,把詹妮弗紧紧地贴在胸口,生怕她发出什么声响。很快,陌生人手持电筒下得车来,他冲着旷野大喊了几声:“回来!回来!”这时,后面的那辆大卡车已来到近前,司机肯定是看到了来回晃动的手电光,他一面下车一面问怎么回事,陌生人没有回答,马上跳回车里踩足油门消失在黑暗中。
凯瑟琳抱着孩子从灌溉渠里走出来,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上那辆大卡车,直到司机叫醒了车上的一位妇女。夫妻俩把凯瑟琳送到最近的一处小小的警察分署,里面只有一位穿上士警服的值班老头儿。老上士听完凯瑟琳的故事后脸色刷白,大概在这种乡间小镇很少发生如此离奇的事。老上士开始例行公事地填写一张表格,他让凯瑟琳尽可能详细地描述那个陌生人和他的车。凯瑟琳一边回答老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