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炉子上,接着祷告;那奶酪也是从农场买来的。”
“那么配奶酪的很好吃的面包呢? ”
“斯坦利房东太太做的。”
他们同时笑了起来,弯着嘴角。
明天她得站上被告席。明天她将变成米尔佛德镇那些愚夫愚妇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今天她仍然是她,而且她可以与他同欢,在这一刻愉悦自满。这一切都从她闪亮的眼睛中读来。
他们把装奶酪的盘子从另两位鼻端取走,而正说话的两人甚至没有停下热烈的话题;他们清理餐桌,撤下盘子,带到厨房,在那儿冲泡咖啡。那是个非常昏暗的地方,加上厚板铺成的地面,老式石制的水槽,让他看得极不舒服。
“我们只在星期一用力擦洗清理好后才放上炉子,”玛莉安说,看着他对这厨房逡巡的眼光。“其他时间我们用小油灯做饭。”
他想到今早他只要旋开水龙头到闪闪发亮的浴缸,热水就滚滚而来,罪恶感不期然涌现。在熟悉多年的舒适环境后,他简直无法想像在这样古老的地方生活有多不方便。
“那就是爱尔兰人,”罗勃有些沮丧地说。“对他们而言,那自然得如同呼吸。
我们这可怜的萨克逊人则以我们粗野的方式蹒跚而行,同时不懂他们怎么办到的。”
她正转身把咖啡托盘交给他,当他说完,她正好面对着他,两双手几乎触碰在一块儿。
“萨克逊人有两种特质是我在世界上最欣赏的——友善及可信,或宽容及负责,看你喜欢哪种说法。那是凯尔特人从未有过的特质;那也是为什么爱尔兰人只承继了吵闹争辩。嗯,该死,我忘了奶油。等等。真像在洗衣房保持阴凉。”她拿了奶油回来后说,充作乡巴佬似的:“我听人说现在有些人家有种东西叫什么冰箱的,可我们并不需要。”
当他端着咖啡回到阳光满溢的起居室时,他能想像冬天时,厨房那个角落因为没有炉灶生火取暖而刺骨寒冷的程度;这房子兴盛时期光是厨子手下就得有一打以上的仆役帮忙,否则根本做不了事,你还得要人用马车把燃烧用的煤炭送来。他渴望能将玛莉安搬出这个地方。他能将她带到哪里他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家到处是琳姨的色彩气味。那必须是个不需要清理的地方,还没什么需要搬运的,最好是所有的事只要按个钮就行了的地方。他无法描绘玛莉安在老年时忙着维护红木家具的图像。
当他们喝着咖啡时,他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带到将来把法兰柴思卖出去的可能性,然后她们在别处买个小房子安顿。
“没有人会愿意买下这个地方的,”玛莉安说。“它是个既无用、维护起来又昂贵的不动产;要来建学校,嫌不够大;要用来改建成公寓,则嫌地处偏僻;作为一个家庭的安身处,又嫌太大。也许它可以用来做疯人院,”她若有所思地说着,眼睛飘向窗外的红砖墙上;罗勃看到凯文的眼光瞥了她一眼又转开。“这儿至少安静——没有树叶的摩擦叽嘎声,或长春藤类的植物敲打窗框,或鸟儿的吱吱喳喳会惹得你想尖叫的呜叫声。对倦极了的神经,这儿倒是相当平和安宁。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点而考虑这个地方。”
原来她喜欢寂静,那种他认为是死寂的沉静。也许那是因为她生活在伦敦那个嘲杂拥挤又需索无度的城市后,长期向往的宁静;她在城市的生活必定是焦急烦躁,又充满限制束缚的。这个宽大、安静、难看的房子相对之下是个绝佳的避难所。可是现在这个避难所也不安全了。
有一天——祈求上帝让那发生——他一定会把贝蒂肯恩的谎言拆穿。
“现在,”玛莉安说,“你们被邀请检阅那个‘致命的阁楼’。”
“是的,”凯文说,“我对那女孩声称确认的东西有极大的兴趣。她整个笔录对我而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