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8)
quot;早安。我能为你效劳吗?quot;
quot;找乔治·彼得斯,麻烦你。我姓马洛。quot;
她把一本绿皮簿子放在桌上,说:quot;马洛先生,他正在等你来吗?预约簿上没看到你的名字。quot;
quot;是私事。我刚刚在电话里跟他谈过。quot;
quot;我明白了。你的姓氏怎么拼,马洛先生?还有你的名字,谢谢。quot;
我跟她说了。她写在一张狭长的表格上,然后将边缘塞进一个打卡钟。
quot;要给谁看的?quot;我问她。
quot;我们这儿对细节很注意。quot;她冷冷地说,quot;卡恩上校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小的琐事会攸关生死存亡。quot;
quot;也可能反过来。quot;我说,但她没听懂。她完成登记后,抬头说:quot;我会向彼得斯先生报告你来了。quot;
我说我深感荣幸。过了一会儿,隔间的一道门开了,彼得斯招手叫我进入一道舰艇灰的走廊,两侧有很多小办公室,像牢房似的。他的办公室天花板装有隔音设备,一张钢灰色的书桌配上两张椅子、灰色架子上有一台灰色的留声机,电话和套笔的颜色跟墙壁和地板相同。墙上有两张加了外框的照片,一为卡恩头戴雪花钢盔的戎装照,一为卡恩平民打扮坐在书桌后面,看来莫测高深。墙上还有一个相框,灰色背景上印着钢铁字母训条。内容如下:
卡恩的工作人员衣着和言行随时随地像绅士。此规则没有例外。
彼得斯两大步走到房间另一头,推开其中一张照片。后面的墙上嵌有一个灰色的麦克风接收器。他把它拉出来,拔下一条电线接头,再放回去,然后将照片移回接收器前方。
quot;现在我闲着,quot;他说,quot;只是那个混蛋出去替一个演员解决酒后驾车案去了。所有麦克风开关都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把整个黑店都布上线路。前两天我建议他在接待室的透光玻璃后面装个红外线显微胶片摄影机,他不太赞成。也许因为别人装了吧。quot;
他在一张灰色硬椅上坐下来。我盯着他瞧。他是个笨手笨脚的大长腿,面孔很瘦,鬓角线很高;皮肤一副憔悴相,似乎常在户外,饱经日晒雨淋。他的眼睛深陷,上唇几乎跟鼻子一般长。笑起来下半边脸就不见了,只剩两道大沟从鼻孔直通到宽宽的嘴巴末端。
quot;你怎么会接受呢?quot;我问他。
quot;坐下,老兄。呼吸静一点,音量放低,别忘了卡恩工作人员跟你这种廉价侦探相比,犹如托斯卡尼尼跟一只弹风琴的猴子,天差地远。quot;他停下来,咧嘴一笑,quot;我接受,是因为我不在乎。这里收入不错。如果哪天卡恩以为我还在战时他主管的英格兰那家最高安全监狱服刑,态度太差,我马上领了支票走人。你有什么困难?听说不久前你吃过苦头。quot;
quot;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想看看你的那些关于不守规矩的人的档案。我知道你有。埃迪·道斯特离职后告诉我的。quot;
他点点头,说:quot;埃迪有点儿太敏感,不适合待在卡恩机构。你提到的档案是最高机密。任何情况下机密资料都不能透露给外人。我马上去找。quot;
他走出去,我瞪着灰色的字纸篓、灰色的地板和桌面吸墨板的灰色四角。彼得斯手上拿着灰色的档案夹回来,放下并打开。
quot;老天爷,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不是灰色的?quot;
quot;小伙子,学校的颜色啊。本机构的精神。是的,我有一样东西不是灰色的。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