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没杀他,”伯恩说,“我不可能杀他。”
他们在蒙帕奈斯大街边找了个小旅馆。过厅和房间都很陈旧,但有点古色古香使人想起昔日的优雅,这里是闹中取静,知道时代在前进,但又不跟随时代,是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贾森在关上房门前向头发斑白的侍者领班点了点头。在接到一张二十法郎的钞票之后,那人从冷淡转为热情。
“他以为你是内地的教会执事,急巴巴等着一夜消魂,”玛丽说,“我希望你注意到我一进屋就朝床走去。”
“他叫贺威,会巴不得为我们做事。他没有打算分享我们的财富。”他走到她面前抱住她,“感谢你救了我,”他说。※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任何时候,我的朋友。”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只是不要再让我那样等待。我几乎急得发疯,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人认出了你……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你忘了?没有人知道我的长相。”
“别这么指望。并非如此。在斯德普得克大街有四个人。包括贵山码头上那个狗娘养的。他们还活着,贾森,他们见过你。”
“不完全这样。他们看到的人是黑头发,头上和颈上绑着绷带,走起来一瘸一拐。只有两个人靠近过我:二层楼上的那个人和在贵山的那只猪猡。前一个一时还离不开苏黎世。他不能走动,手也不中用了。至于第二个,当时手电筒正照着他的眼睛,不是照着我的眼睛。”
她松开了他,皱着眉头动脑筋:“不一定,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确见过你。”
“改变你的头发……你就能改变你的容貌。”——杰弗里·沃士伯。诺阿港岛。
“我重复一遍,他们在阴影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人。你是不是用过氧化氢稀液把头发漂白?”
“从未用过。”
“那么明晨我去找一家店。蒙帕奈斯正合适。浅黄色的头发更有趣,人们是这么说的吗?”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我正在想象你会是副什么模样。”
“不同。差别不会太大,但足够了。”
“你也许是对的。上帝保佑你如愿。”她吻了下他的面颊,这是她要讨论事情的前奏,“现在,告诉我你方才出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了解了哪些有关那……六个月前的事件?”
“不是六个月之前,正因为不是,所以我不可能杀他。”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但没有说到他再也不见她。他也没必要说,因为她替他说了。
“如果那个日期在你头脑中不那么清楚,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是吗?”
他摇摇头:“也许不会。”
“我早知道了。我感觉到了。我从咖啡馆出来走到博物馆石阶时,有一刹那简直不能呼吸,好象要窒息一样。你能相信么?”
“我不想相信。”
“我也不想,可真的是那样。”
两人都坐着,她在床上,他在旁边的单人扶手椅上。他抚摸她的手:“我还是不敢肯定我是否应该在这里……我认识那个人,我见过他,在他被害的四十八小时前我在马赛!”
“可你并没杀他。”
“那我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人们认为是我干的?天哪,简直是发疯。”他从椅子里跳起身来,眼睛又流露出痛苦,“可是过后我又忘了。我神志不清,是吗?因为我忘掉了……许多年,一生。”
玛丽直截了当说,声音里没有同情和怜悯:“答案会来找你的。从一个来源或另一个,最后从你自己那里。”
“也许不可能。沃士伯说过,这就好象重新搭积木,重开渠道……重开窗口。”贾森走到窗前,倚在窗台上望着蒙帕奈斯大街的灯光,“景色不一样了,它们永远也不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