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样了。在某处有我认识的人,他们也认识我。几千里外有另一些我爱和不爱的人……或者,噢,上帝,也许有妻子和孩子——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大风里旋转,转来转去不能着地。每次我想着地,结果又给抛了上去。”
“抛到空中?”
“是的。”
“你曾从飞机上跳下来过,”她说。
伯恩转过身来:“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个。”
“有天晚上你在睡梦中说过。当时你直流汗,脸通红发热,我不得不拿块毛巾给你拭汗。”
“为什么你没提起过?”
“在某种意义上我提起过。我问过你是否当过飞机驾驶员,还是你讨厌飞行。尤其是在晚上。”
“我当时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为什么你不追问我?”
“我不敢。你已经快要歇斯底里了,况且我没学过这一行。我可以帮助你回忆,可是应付不了你的下意识。我想除了医生以外谁也不行。”
“医生?我曾经同一个医生同住了差不多六个月。”
“从你所谈的他的情况看来,我认为你需要另外找医生。”
“不要!”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不,”玛丽从床上站起身来,“你需要帮助,亲爱的,一位心理学家也许——”
“不!”他不禁大声喊道,对自己发起火来,“我不这样作,我不能。”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心平气和地问,站在他面前。
“我……我……不能这样做。”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仅此而已。”
伯恩凝视着她,然后又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双手放在窗台上:“因为我害怕。有人讲了假话。而你不知道我对他们这一点是多么感激。可是如果再也没有谎言了,如果其它是真的,那我又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说你不想去查清楚?”
“不是用那种方法。”他站起来靠在窗框上,眼睛还是看着下面的灯光,“尽量理解我,”他说,“我必须知道某些事情……足以使我下决心的……但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我的一部分必须离开、消失。我必须能够告诉我自己,过去的已不复存在,而且有可能过去的并非如此,因为我没有对它的记忆。一个人记忆中没有的事就是不存在的事……对他来说。”他转过来对着她说,“我正想对你讲的就是也许这样更好。”
“你要证据,不是证明,这是不是你这些话的意思?”
“我要的是箭头,能指出方向,能告诉我跑还是不跑。”
“听我说。我们怎么办?”
“有了箭头就有了我们的未来,不是吗?你是知道的。”
“那么就让我们去把它们找出来,”她回答。
“要谨慎。你也许容忍不了找出来的真相。我是说老实话。”
“我能容忍。我也是说老实话。”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来,现在安大略不过是五点钟,我能在办公室找到彼得。他可以开始对纹石的搜索……没有,能告诉我们这里大使馆有谁我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找他帮忙。”
“你打算告诉彼得你在巴黎?”
“他反正从电话员那里会知道,可是这电话不会被追踪到这旅馆来。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泄漏出去。我来巴黎住几天因为我里昂的亲戚家太乏味。他会相信的。”
“他认识这里大使馆的人?”
“彼得尽量在每个地方都认识个什么人。那是他的一种实惠而并不可爱的特点。”
“听起来好象他会认识人。”伯恩拿起他们的大衣,“你打完电话后我们就去吃晚饭,我想我们俩可以去喝杯酒。”
“让我们从玛黛琳路上那家银行门口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