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都在这里了,”玛丽说,她已经把证券按票面价值整理好,一叠一叠法郎纸币放在写字桌上,“我对你说过会成功。”
“差一点没能成。”
“什么?”
“他们管他叫约翰的那个人,从苏黎世来的那个,他死了,我杀的。”
“贾森,发生了什么事?”
他告诉了她:“他们寄希望于九号桥。”他说,“我猜想他们的增援车被堵在拥挤的路上,使用无线电叫他们拖延时间。我敢肯定这一点。”
“噢,上帝,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伯恩说着,对着柜子上面的镜子戴上玳瑁边眼镜,端详着他的浅黄头发,“现在他们最想不到能找到我的地点——即使他们能想到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圣奥诺雷路上的一家时装公司。”
“古典?”玛丽问,惊讶地。
“对。你有没有打过电话?”
“打过,可是这样做太鲁莽!”
“为什么?”贾森从镜子转过身来,“你想一想。二十分钟前他们的圈套失败了,一定乱成一团,你怨我、我怨你,甚至更严重。现在,就在此刻,他们彼此间的注意超过注意,谁也不顾自己喉咙吃子弹。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会重新组合。卡洛斯会的。但是在大约一小时之内,当他们试图把所发生的事情综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会到一个根本不知道我会知道的交通站去找我。”
“有人会认出你来!”
“什么人?他们从苏黎世调了一个人来认我,可是已经死了。他们弄不清楚我的面貌。”
“那邮使,他们会找他。他见过你。”
“下面几小时内他要忙于应付警方。”
“达马克,还有那个律师!”
“我料想他们已在去诺曼底或者马赛的路上了。他们如果幸运的话,已经离开了法国。”
“倘若他们受阻了?给抓住了?”
“倘若这样?你想卡洛斯对他从哪里得来的信息会露一点点口风?凭你的或者他的生命起誓,决不会。”
“贾森,我害怕。”
“我也是,可并不是怕被认出来。”伯恩又转身对着镜子,“我能作一个关于面部分类和面容软化的长篇学术报告,可我无意这样做。”
“你讲的是关于外科手术的证据。诺阿港,你告诉过我。”
“并不是全部。”伯恩靠在橱柜上,注视着自己的脸,“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什么?”
“不,不要看我。现在,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你的是棕色的带绿色斑点。我的怎样?”
“蓝……蓝色的。或者是灰色,真的……”玛丽停了停,“我说不准,我真差劲。”
“十分自然。基本上是淡褐色,可不是任何时候都是。连我都已注意到了。当我穿蓝衬衣或者戴蓝领带的时候,眼睛就显得更蓝些,若棕色大衣或者夹克,它们就是灰色的。如果我身上什么也不穿眼睛的颜色形容不出来。”
“这没有什么奇怪。我敢说这样的人成千成万。”
“我想是的。但是他们之中有多少人虽然视力正常,可是还戴隐形眼镜?”
“隐形——”
“下面是我要说的,”贾森打断说,“戴某种隐形眼镜是为了改变眼睛的颜色。浅褐色的眼睛最有效,当沃士伯第一次为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我长期使用隐形眼镜的证据。它是线索之一,不是吗?”
“你想怎样解释就怎样解释,”玛丽说,“如果这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
“因为那位医生酒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你对我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