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子
专员们通令深入调查A部的渎职问题。听到新闻广播石山被逮捕,坐在外廊喝啤酒的辽吉不觉松手,啤酒杯砸在脚踏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厨房准备晚餐的照子慌忙跑出来,丈夫只说赶蚊子手滑了。就这样也没兴致再喝,坐到餐桌旁,连一向喜欢的鸡肉色拉也没动筷子,也不回头看电视连续剧,只是直说好吵、转小声点。
河边辽吉是贝沼产业的营业部长,国立工业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公司,算起来有十三年。同期进来的社员大部份还远在课长级或副店长,因此不得不说辽吉发迹得早。当然,毋庸置疑,这一切来自他天赋的才能。然而,大学的前辈常务董事泽先生,不管是正面或背地里大力的提拔,也是原因之一。辽吉无条件的崇拜这位个性磊落、大肚子的泽常务董事,但相反的,照子不知怎的,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不管喜欢或讨厌,泽对于丈夫的照顾是事实,不得不感谢。
贝沼产业的竞争对手将近四十家。在这么多的指定业者之中被挑选出,成为A部建筑材料的供货商。特定业者得标后,对于在职的官员利益输送,这是一般企业界的常理。贝沼产业这方面由泽常务董事和河边辽吉担任折冲樽俎的责任。
比较起来,搜查当局伸出的手,节奏似乎相当缓慢。但是只要是渎职的调查,免不了的,第一个星期内就出现第一个牺牲者。石山毫无隐瞒的招供,专员的调查也随着更上一个阶层。石山的直属上司,某设备股长在汤河原的旅社割颈动脉自杀。血液四溅,喷染得拉门鲜血淋漓,脖子一歪,气绝身亡。辽吉送上厚厚的奠仪。
照子察觉丈夫的烦恼,是因为他不再缠着她寻求慰藉。整整一个星期不理闺房之事,这和平常的辽吉完全不同。这也许是照子的个性太过悠闲活泼,辽吉不忍心让工作上的问题成为爱妻的负担。
再注意辽吉的一举一动,多少有点改变。一支烟还没吸完,就迫不及待点燃第二支。胡须常忘了刮。叫了他几声,才忽然啊的回过神。平常多半一声不响呆呆的,失神似的坐着。照子问起丈夫,是不是健康出了问题;这时,辽吉才吐露心中的苦闷。
大概是辽吉尽量以若无其事的语气讲话,或者照子没有逐条追问,当他讲起新闻报导的A部渎职案,就像隔岸观火般,感觉距离好遥远。直到听见熟悉的武井自杀身亡,才初次有着火星溅到身上的感觉。
身、心都冰凉起来。照子动手迭上炭火。以前指甲上涂着的透明指甲油,有几处都掀掉了。这时辽吉也不再有闲情去欣赏妻子秀气的手指吧?
变凉的茶水也没想喝,辽吉整个人陷在思考中。脸庞没有赘肉的侧面线条,少女时代以来就是照子最感觉魅力的所在,现在却像谷川山岳岩石堆的照片,冰冰冷冷的感觉。这时,照子的脑海里闪过丈夫可能打算自杀的念头。
现在已经死亡的三位股长级官员,全不是因为和自己有任何切身危机,只是因为如果自己被调查,恐怕会对自己的上司造成困扰,因此替上司断尾求生的自杀。辽吉的立场也近乎相似。如果丈夫一招供,泽的地位立刻不保。对这样的辽吉来说,一旦追查起证据,最后一定也无法厚着脸皮装胡涂。
不行!丈夫怎么可以这样死掉!推开阴郁的预感,绽开笑容,照子把辽吉的茶倒人冷水罐,重新在茶壶中注人热开水。
那一晚,辽吉还是没纠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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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那天一早天气好得很。送丈夫出门,照子立刻将睡衣、被单、枕头套等等丢进洗衣机,并且打扫房间。
照例从书房开始打扫。书桌上摊开着辽吉用来解闷的图画书。照子把书阖上,收进书柜,接着把烟灰缸清干净,香烟盒的和平牌烟补满。辽吉不仅酒量增多,烟量也增加。想起丈夫抽着烟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