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阿铃吓了一跳,舌头转不过来,“找伙做什么?”
男孩这回真的笑了。他大笑说:“你是白痴吗?”
阿铃觉得脸颊发烫,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拳。但是男孩根本没看阿铃的手,他又望向阿铃肩膀后方,把扫帚扛在肩上。
“怎么,要回去了?”他像在叫住离去的人,“阿梅,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阿铃突然被雷击中头顶似的恍然大悟。她迅速转过头去,脖子差点就抽筋了,她看到被风鼓起的红衣袖子飘然拐过眼前毗邻的两家铺子之中的青菜铺。不,红衣袖子不是被风鼓起,而是像融入风中般逐渐消失。
这小子叫的阿梅是我知道的那个扮鬼脸的阿梅。
那孩子直到刚才都一直附在我身上,跟着我到这儿来。
发现这点,阿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房东孙兵卫不仅早年丧妻,两个儿子也比他先走一步,现在孑然一身。
这十年来,都是由地主托他掌管的这栋大杂院里的主妇们每月轮番照料独身的他。不过孙兵卫虽然耳背,身体素来健壮,精力充沛,大部分的事都可以自己料理。因此主妇们只需要帮忙做饭就行了。
抱着瘫软在屋檐下的阿铃进屋的,正是这个月当班的主妇。她亲切地看顾阿铃,名字叫阿松,身材虽然不算高大,却孔武有力,只用一双手就轻易地抱起阿铃。她给阿铃水喝,抚摩着阿铃的背部,温柔地招呼她,还频频斥骂那男孩。看来她似乎误会是男孩恶作剧才把阿铃吓到腿软。
阿铃好不容易才开口说话,她向阿松道谢,并结结巴巴地说明男孩没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是,白白挨骂的男孩一直扛着扫帚站在屋檐下,一句辩解也没有,也没回话,只是斜睨着阿铃和阿松。
“乖僻胜真的没做什么吗?”阿松说话的速度很快,“你不用客气,老实说没关系。你没事了吗?”
膝盖已经不再颤抖,也不再头昏眼花,阿铃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是的,已经没事了。真的,他没有对我恶作剧。”
屋檐下的男孩“呸”了一声,把扫帚扛到另一个肩头走开了。阿松对着那瘦削的背影大声斥责:“好好扫地!不要以为房东不在就偷懒!”
那声音大得阿铃耳鼓震动不已,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大声责骂过。
“他是这大杂院的孩子吗?”阿铃问。
阿松像在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皱着眉头说:“是的。”
“他很爱恶作剧吗?”
“他才没那么可爱呢。你还要喝水吗?”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完全好了,谢谢。”
阿松像是很赞赏阿铃的回答,缩回下巴笑着说:“你很有礼貌呢,叫什么名字?”
“铃。”
“阿铃啊。”阿松睁大双眼说,“哎呀,你是那家料理铺的孩子?阿爸是太一郎先生,阿母是多惠老板娘吧?”
阿铃吓了一跳,对方竟连阿爸阿母的名字都知道。
“是,是的,我家就是船屋。”
阿松心神不宁地转动眼珠,她的心里想必相当不安。只是她大概以为孩子看不出来,挤出微笑说:“那是家很体面的料理铺呢。虽然我们这种穷人终生无缘光临,不过这么棒的铺子就在附近,我们也沾了光呢。”
既然她连阿铃一家人的名字都知道,当然不可能没听说船屋有幽灵作祟的事,看来阿松不过是在说些女人常会说的客套话。阿松自己若是回到十二岁,站在阿铃的立场,恐怕也会一眼看穿这样的谎言。难道她忘了这个年纪的少女心思有多敏感吗?
“可是,阿铃,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由于阿铃没回应她的应酬话,阿松又恢复利落的口气。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