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教房东先生有关私塾的事。”
阿铃说出事先想好的开场白,阿松边听边嗯嗯、啊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阿爸和阿母都在忙铺子的事。”
“你真乖。可惜房东先生今天一整天都不在,他去参加集会,而且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房东先生不止掌管这儿,他还有其他大宅院要管。”
阿铃心想太遗憾了,明天再来好了。不过借此认识了这位大姨倒是好事,打听的对象愈多愈好。
而且还有刚才那个男孩的事。阿铃天真地望着阿松,问:“大姨,刚才你叫那男孩的名字很怪,是不是叫他乖僻胜?”
阿松笑着回答:“嗯,是的。那小子叫胜次郎,性子别扭又乖僻,大家都叫他乖僻胜。”
“那孩子的阿爸和阿母不生气吗?”
“怎么会生气?他是孤儿。小时候被房东收养,大家一起养大他的。”
所以即使被大姨大声使唤“快去扫地”,他也没法回嘴吗?
“那孩子,”阿松指着自己的嘴角说,“脸这边不是有个伤疤吗?我记得是他三岁那时,一场大火烧了他家,他阿爸阿母和哥哥以及还是婴儿的妹妹都被烧死了,只剩下那孩子。那伤疤正是那时烧伤的,其他地方总算治好了,只留下脸上的疤。”
他的遭遇真是可怜,又可怕。
“那场火灾就发生在这一带?”阿铃紧张地问。
孙兵卫不可能毫无理由收养失去家人的胜次郎,可能当时孙兵卫也是胜次郎家的房东,才会抚养房客留下的孤儿。这么说来,胜次郎以前的家很可能就在附近。不,说直接点,胜次郎的家也许就在船屋所在地之前盖的大杂院。
阿铃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胜次郎看得到阿梅,他似乎早就认识阿梅了。
阿梅死在兴愿寺的古井里。可是兴愿寺三十年前就成了废墟,古井当时也填平了。也就是说,阿梅是在三十年前左右死的,可是胜次郎怎么看都跟阿铃差不多大,顶多十三四岁,根本不可能认识生前的阿梅。阿铃之所以认为“他早就认识阿梅”,指的是他认识“身为幽灵”的阿梅。不仅如此,他跟阿梅似乎很亲近。
——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他仿佛像在跟青梅竹马说话。
胜次郎是在哪里遇见阿梅的幽灵?又是怎么样跟阿梅成为朋友的呢?看来应该是地缘关系。难道胜次郎失去家人的凶宅,就位于兴建船屋前那块遭到幽灵作祟的土地上,因此他才有机会看到阿梅?
然而,阿松干脆地摇头。
“乖僻胜是外地人。刚才不也说过了,房东先生也掌管其他土地和租房。那孩子家以前住在神田一带。”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外地人了。那他为什么能看见阿梅呢?
阿铃已经恢复精神,双脚也恢复了力气,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不如问本人比较快。阿铃向阿松道谢,稳稳站直。
“我会再来找房东先生的。”
“房东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阿松担忧地说。
“我知道,我会托胜次郎先生代我转告私塾的事。对了,胜次郎先生也到私塾念书吗?我去向他打听是念哪个私塾。”
阿松咯咯大笑说:“你叫他乖僻胜就好了。叫他胜次郎先生,他恐怕也不会理你。那小子应该没到私塾念书。”
阿铃回到孙兵卫家,却没看到胜次郎。她从面街的大杂院绕到后巷的大杂院,果然在那里发现胜次郎,他依旧把扫帚扛在肩上,正看着大杂院的小孩子聚在井边灰扑扑的地上踢石子玩。
“那边的你。”
虽然阿松那么说了,阿铃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叫他乖僻胜,因此选了中间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