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暖洋洋的阳光照着孙兵卫大杂院,整个大杂院宛如都在午睡般鸦雀无声。没有主妇们做家事的动静也听不到孩子们的叫喊声。井边不见任何人,大概哪家的板门快脱落了,随风嘎哒嘎哒地响个不停。听得到的声音的只有这板门声。
“明明天气这么好,怎么没人出来洗东西?”阿先站在灰尘飞扬的巷子口,像个管家发牢骚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了?阿铃,这个大杂院的人早上都很晚起吗?”
阿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是她第三次来到孙兵卫大杂院,前两次这儿跟其他大杂院一样热闹,居民也很忙碌,不像现在这样安静得像个坟场。
“总之先到房东家看看。”
长坂主水助把手轻轻搁在腰上的刀柄,说完跨出脚步。口气虽如常地悠闲自在,眉间却带点严峻。
“是啊,也许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隐情。”
阿先回应后,带着阿铃往前走,今天她的小鼓花纹腰带绑得很精心。迎接来客的房东要是没有披上礼服外褂相迎恐怕会失礼——阿铃连这种事都想到了。
来到孙兵卫家门口,阿铃又吃了一惊,因为那个熟悉的灯笼不见了。
“请问一下。”
“请问有人在吗?”
郑重唤人,却没人应声。阿先又唤了一次,里面传出喀哒喀哒声,有人徐徐拉开拉门。
“乖僻胜!”
阿铃看到熟人面孔松了一口气叫出来,可是话喊到一半却成了惊叫声。乖僻胜受伤了,半边脸乌青肿胀,额头有个肿包,裂开的嘴唇黏着紫黑色的疮痂,鼻子坍塌,面貌判若两人。
“啊呀,啊呀,啊呀。”阿先也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挨近拉起乖僻胜的手问,“这伤,你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乖僻胜粗鲁地甩开阿先的手,很痛地护着身子皱着眉头。看来不仅脸和头部,他的身上也有地方受伤了。
主水助慌忙按住乖僻胜的肩头说:“喂,别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见孙兵卫房东。你是孙兵卫家的孩子?”
“阿铃,这孩子是你说的乖僻胜?”
“嗯。”阿铃迅速跨前一步阻止正要拉上门的乖僻胜,问,“你到底怎么了?有强盗来了吗?房东呢?”
乖僻胜默不做声。他那对比平素更阴沉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顽固地挡在门口不让阿铃一行人进入。阿铃弯着身子探看他的眼睛。
“怎么了?我们有重要的事要找房东。”
“孙兵卫不在家吗?”主水助也盯着乖僻胜的脸问,“话说回来,你的伤势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阿铃是你的朋友吧。不用怕,跟我们说好不好?”
阿先把手贴在胸前说:“我是阿铃的祖母,船屋的大老板娘。胜次郎先生,听说阿铃受过你不少照顾,谢谢你。”
乖僻胜故意用力别过脸。这时,他眨了一下眼,吓了一跳地叫着:
“阿梅。”
阿铃顺着乖僻胜眼神看过去,在距阿铃一行人约二间,水沟板另一边堆着坏木桶和废木片的地方,阿梅确实站在那里。阿铃也看到了。
“阿梅。”阿铃呼唤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唤她,觉得格外紧张而且有几分羞怯。“来这边啊。你也在担心乖僻胜吗?”
阿先在阿铃耳边小声问:“阿梅是那个向你扮鬼脸的孩子?”
“嗯。她人在那边。”阿铃回答后再度对阿梅招手,“来这边,阿梅!”
阿梅双拳紧握贴在腹侧,摆出严加戒备的架势,缩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瞪着这边。阿铃起初以为她在瞪自己,以为她马上就会举起手对阿铃扮起那个熟悉的鬼脸。但,好像不是。阿梅双眸越过了阿铃头顶,正望着房东家。
“真伤脑筋,阿铃,到底是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