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渐不对劲了,”贾克曼继续说。“严重不对劲。我们心灵上那宝贵的接触消失了,我不晓得为什么。我可以理解一点,她的事业垮了,但为什么她开始像敌人般对待我,却是我永远想不通的。与她的朋友相处,她依旧是同一个婕瑞,精神洋溢,但与我相处则不然。”
“她使你的生活令人无法忍受,”戴蒙插嘴说道。“你表示得很清楚。”
“不,”贾克曼很快地纠正他。“并非无法忍受,我没有使用那个字眼。重点在于我确实在忍受她。”
“这倒教了我,跟英文教授谈话,应该如何遣词用字。”戴蒙挖苦地说,不想阻断谈兴。“我们就说她难以相处好了。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葛列格?这难道不是处理你们的问题那些最显而易见的方法吗?”
贾克曼用力吐出一口气,仿佛抗议自己又被激进了斗牛场。
“你仍在暗示我,我借由谋杀她来解决婚姻问题。”
“我没有那样说。”
“你不需要明说,意思仍然一样,”贾克曼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盘子推开。“假如你真想知道的话,让我告诉你,我不反对离婚,婕瑞也不反对。我想,我们都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在快速走向离婚之路,但我们一直没有面对面讨论。”
“为什么没有讨论?”
“第一,要记得,我们才结婚两年。虽然在这段短暂的时间内,我已经看到婕瑞有了惊人的转变,但我可以理解其中的原因。结婚那两年,对她而言是一段很大的冲击期:离开英国广播公司,搬到乡下与我同住开始新的生活。那不是我们本来计划的生活方式。虽然我可能太天真了,但我相信这个女人已经变得不再是真正的婕瑞了。她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适应做为普通人,而不是媒体人物。”他的眼睛游移不定,显示出还有更大的秘密尚未揭露。餐厅里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她爱你”这首歌以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疯狂,但有时候我觉得,宛如有什么魔鬼抓住了她,假如我能把那魔鬼驱走,我们就可能有办法挽救婚姻。回到你的问题,我之所以没有和她讨论离婚的事,是因为我不想遗弃她。我们彼此间还存有的爱,应该够我们度过这个危机。”
“但你们仍然——吵得很激烈。”
“当然,她一有机会就找我麻烦。”
“你有没有杀她?葛列格?”
“没有。”
问和答,直言而出。
“我是指,非蓄意的。”
“啊,”贾克曼的眼睛睁大了一点。“这是诱饵,是吧?过失杀人,而非蓄意谋杀。”
“看来,你读过法律术语的书。”
“除了密尔顿和莎士比亚以外,我也读别的书。不,戴蒙先生,我不会买你所谓的‘过失杀人’的帐,也不会买你所暗示的任何方法杀人的帐。假如你想陷我入罪,那你就完全错了。别指望我与你同谋。”
戴蒙咬咬牙。一时之间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继续下去。
“谈到作家,”贾克曼又说。“乔·欧敦的一出戏里有个角色说:‘警察像那些红松鼠,一定要有人保护。’记住,如果你在我身上犯下错误,你那毛茸茸的尾巴可就不保了。”
戴蒙不明白何以情势转变得如此之快,但这个约谈业已转了向、变成由他防守那是无庸置疑的。一阵不快的疑虑悄然爬上他的心头:这个伶牙利齿的教授一定知道米森岱案的事。而这个想法或许来得正是时候;想从他身上套出事实的企图,现在必须不计代价予以压制了。
于是,他强忍下个人的骄傲,转而抬出穿白外套的那些男人来。
“你没办法抵抗化验所的报告。假如你杀了她,套用你的说法,法医的证据自会让你认罪,而不是我。你的血液、指纹、车内的探样,我很愿意再等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