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很有可能我把昨晚想到的赋予了过多的意义,特别是在哈利的话上面。要是我意识到这些故事的关联性后还能安稳地睡上一觉,那就太不现实了。我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的话,不会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的,但即便如此,我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意识不去这样想,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自己把自己带入了这种地步,正是由于我两天前的那个决定,我昨天带上了之前办公室里那一盒子我已经清理好的东西,打个出租车就回家了。尽管我这样做了,但是我知道哈顿会说这是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决定: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违背了公司里我的工作伙伴的意愿。
在瑞秋死后的几个月里,我发现工作场所似乎就是一个庇护所,是一个我可以不用想那些复杂而伤感的问题,只需要做安排的事情就可以了,而不用考虑其他正当的逃避理由。当然我也没有立即回到工作岗位,尽管在瑞秋死后的第一个早晨,回家后,我本想要去的,但是我没去。
周二午饭时分,我给前辈打了个电话并说明了我想回去的意愿。他很直白地告诉我一个事实,从现在开始,我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顾客合同的。关于这点,我心里很清楚在我还处于保释期的时候,是不可能有的。虽然我有些伤感和不情愿,但我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说我只是想和我的同事们在一起工作一段时间,直到那些媒体记者不再这么热衷于我的事。我头脑非常清醒,我必须在那里,我必须做些事情,无论他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必须忙起来。
记得我准备好去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周三的早上了。穿好西装,系好领带,拿起包、钥匙、钱包和手机,准备打开我公寓的前门。当我想让自己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竟感到恶心,双腿突然彻底无力,瞬间就瘫倒在了地板上,低垂着头,双手捂脸。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遇到了跨不过去的坎儿,难以让自己面对其他人了。
之后的两个星期,我一直待在家里,等待着回到牛津参加第三次审讯,也就是在那次审讯后,我被无罪保释成功。在这期间,有个侦探偶尔来过我的公寓,想要问些瑞秋的事情,有的时候还带些信件让我看看是不是能给他们提供些线索,有的时候又是些照片,问我是不是认识那些人,是否了解照片中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些,再也没有人来过我的公寓了。
我告诉那些想问我问题,可是我却更想问他们问题的人,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我曾有一两次想出门,但却发现异常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每天活得没有目的,出门也没有方向,而且我竟觉得自己有种难以置信的奇怪的脆弱感。我心中的悲伤似乎涌到了一个极致,以至于当我沿着沟渠走的时候,我甚至出现幻觉,感觉有人在踢我,在打我。第二天当我再次尝试着在那儿走的时候,被打的感觉已不存在了,但却真实地感受到一种害怕被攻击的感觉。当我通过下面第一座桥的那个路口时,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真实地感受到有个人在另一端等着攻击我。
我放弃了散步,便回家在阳台上度过了几个小时。不断地挖着盆栽,重新种些植物,再除下草,重新绑好倒下的茉莉花,并且扫了扫那些板子上的泥土,把我自己弄乱的这一切又打扫干净。当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时候,我又爬上床,终于被全身的疲倦感给淹没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睡,我几乎没做其他事情。
在那些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披上羽绒服,偷偷走上阳台,就坐着那样看着天空,想念瑞秋,想念那段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直到夜色越来越黑,渐渐感觉到凉意的时候,我又躺回床上。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躺在床上,就睁着眼睛想她一整晚,想着警察怎样将她的身子解剖成碎片,连同我的一起,怎样把他们所发现的理顺,再次检查,然后找到结果。
他们对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