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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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身子针刺价哆嗦了下,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盯着李端棻:“这奴才又……又来京城了……”
“现在宣武门外‘纪家客栈’候奴才消息。皇上若准其所请,奴才这便过去传话。”李端棻满是深情地凝视着光绪,点头回道。
“不,你传朕话与他,速速离开京城。”
“皇上——”
“本朝成例,非四品以上官不得召见。前次朕见他,虽假着殿试名儿,却仍为老佛爷所不悦。此时若再见他,朕不好说话是小,于他只怕亦会有杀身之祸的。”光绪虚抬了下手,“他的心思朕再清楚不过的了。你要他暂且再忍耐阵日子……”耳闻天际间三声沉闷的午炮声传来,光绪隔轿窗望望天色,这才发觉已至前门大街上,沉吟着在轿底跺了两下,望着李端棻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外边有甚动静,及时奏朕。记着告诉那奴才,务必离开京城。但被刚毅众人闻得风声,朕怕再亦无能为力的。”
“嗻。”
目送着明黄暖轿迤逦远去,想着国事维艰而变法维新夙愿依旧断线风筝价飘荡着没个着实地儿,李端棻心里直觉着塞了团烂棉絮价堵得慌,正没个头绪,忽觉颊上一凉,接着手背上又是一点水珠,抬头看时,不知几时阴了天,疏疏落落的雨点已洒落下来。沉吟着正要找地儿避雨,远远地见家人祁义打马飞奔而来,手里拿着油衣,气喘吁吁道:“叫小的好找,还以为爷您在宫里没出来呢。碰到沈爷才晓得您走的这条道儿。”
“府里一切都好吧?”李端棻一边披油衣,一边问道。祁义忙笑道:“爷放心,府里一切都好。就是老夫人想您想得慌,爷您这回来可就好了。对了,小的差点忘了,姑老爷来信,说他很快也要返京了——”“是吗?什么时候?”李端棻不待他话音落地,已然急急插了口,“回去告诉老夫人,我这一切都好,不必牵挂,最迟申时便可回府。”
“嗻。”
虽披着油衣,只打马飞奔,豆大雨点扑面袭来,待至宣武门外“纪家客栈”时,李端棻浑身上下仍是落汤鸡一般。掌柜的纪正在檐下张望着,不待他近前已自迎了出来,打千儿道:“小老儿给李大人请安了。顺义,快过来将马牵了后院去。”李端棻翻身下马,马缰儿甩了顺义,略一躬身笑道:“老人家快莫如此。苾园虽较复生年长着些,只与老人家比,却还是后生小辈一个。老人家这礼儿,苾园怎生受得起?”
“李大人说笑了。小老儿这贱人一个,怎敢当大人如此言语,大人快屋里请,请!”
一杯热酒下肚,李端棻直觉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嘴唇翕动着正欲言语时,只听西跨院一个女子声气抑扬顿挫地吟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
“错了!”谭嗣同打断道,“这里‘区’字读作‘呕’音,‘区脱’即指土屋,是汉时匈奴筑以守边用的。”
“这字不还是你教给我的,念作‘曲’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谭嗣同笑道,“这‘区’字有两种音儿,不同地方发音是不同的——”不待他话音落地,那女子已然笑着开了口:“知道了知道了。这字儿就和那‘重’字一样,有时读作‘种’音,有时又读作‘崇’音,是不是?”
“嗯。接着背。”
“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谭嗣同脚步橐橐踱着碎步,脸色凝重地沉吟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