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乔朗
备,不过,他没能办到。”
王子不安地动了动,他不再舒服地懒洋洋半躺着,也坐起身盯着火焰看。回忆在他英俊的面庞投下阴影,在明亮的棕色双眼中带起阴霾。
“她犯了什么罪,大人?”
“我在努力回想。”加洛德摇了摇头。“一定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很可能是通奸之类,因为我记得父亲当时语焉不详,对细节含糊其词。她是个巫师,这我还记得,是阿尔班那拉——宫中的高层人物。好像是利用魅惑法术引诱了一个男人违背自身的意愿。”加洛德耸了耸肩。“至少我以为那说的就是他。”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他继续说道。“我还以为那只是场游戏,我兴奋极了。皇室所有成员都在那里,穿着漂亮衣裳,特地把衣服颜色全换成了对应这种场合的各种层次的血红色。我为自己那一身衣服洋洋自得,想把它留下来,但父亲不准。我们就站在那里,在边境上,在那些高大的活生生的守卫雕像下……”
他停住了。“我那时还不知道那些男男女女的石像都还是活着的,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曾十分崇拜他们,身长三十尺,高高耸立,坚定的双眼永远凝望着来世之境暗沉的迷雾。一个穿着灰袍的男人上前,我想那是个杜克锡司,虽然回想起来他的衣着有些不同——”
“是行刑官,大人。”沙里昂嗓音一紧。“他住在圣山,为触媒圣徒们服务。袍子是灰色——表示司法的中立——袍子上还有九个支派的标记,表明公义不偏不倚。”
“我想不起来了。他令人难忘,我只记得这个,他是个身形高大的人,对他身边被捆起来的女子而言,他高高在上,而对我们其他人而言,那些石像高高在上。主教——肯定是凡亚,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主教了——讲了一番话,宣布了那个女子的罪行,恐怕当时我没注意听。”王子悲伤地一笑。“我那时觉得厌烦,希望能发生什么事。
“总之,凡亚说到了最后,他呼唤艾敏宽恕那个可怜女子的灵魂。那个女子从头到尾一直安静地站着,目中无人地听着那些指控。她披散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发浪从背后一直滚落到腰际。她的袍子也是血红的,我一直记得她的头发看起来是如何地富有生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相比之下,她的衣袍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但在主教呼唤艾敏的祝福时,她仰头跪下,发出的那声哀嚎把我孩子气的无知打得粉碎。
“我的父亲察觉我在发抖,也明白原因。他伸手环住我,把我紧抱在怀里。行刑官抓住那个女人,把她拉起身。他拢在袍子里的手臂动了动,于是她走向前……我的天啊!”王子闭上双眼。“走进了可怕的雾里!那个女人往回旋的雾霭中走了一步,又跪了下来。她尖叫着请求宽恕,喊得撕心裂肺。她苦苦恳求不停,甚至低声下气伏在沙土里,朝我们爬回来!竟用手、用膝盖爬着啊!”
加洛德不说话了,直盯着火焰,嘴唇抿成一线。
“最后。”他重拾话题。“行刑官拉起又踢又蹬的她,带到来世之境的边缘。雾气卷上他的长袍,吞没了两人,我们看不到他们了。我们听到最后一声骇人的哀嚎……然后一片沉寂。行刑官回来了……只身一人。接着我们回到马理隆的宫殿,之后我就病了。”
沙里昂一言不发。加洛德看向他,发现他面色死白,吓了一跳。
“没事,阁下。”面对王子关切的问候,沙里昂回答说。“只是……我亲眼见过几次行刑,那样的回想让我心神不宁。如您所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当然,有些人是自己走的。骄傲、轻蔑,高昂着头。行刑官陪着他们走到边境,然后他们走进迷雾,就像是只不过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但是——”沙里昂喉间一紧。“总是有最后一声呼喊从雾流里传来——惊恐绝望的呼喊,能让最勇敢的人畏缩。我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