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反攻
对不起你了?”
鲁段吉军苦笑着,沉重地说:“我辞职纯属个人原因。局长,办完司马林达的案子,我真觉得自己老了,落后了,不能适应这个世界了。我就像是小孩子进戏院,听着锣鼓家什敲得满热闹,可深一层的情节理解不了。局长,我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平时蛮自信的,这回是真服输了。算了,别让我再丢人了,好好歹歹,我也曾是局里一名业务骨干,也曾干出一点成绩。我想及早抽身,不要弄得晚节不保。局长,你就体谅我的心情,签上同意吧。”
高郭东昌看着他,他的苦恼是真诚的。老鲁文化水平不高,是靠自己的努力才熬到这个位置。也许当时不该派他去负责这桩“水太深”的案子?可是当时谁知道呢?谁能料到一个研究员的自杀能牵涉到什么“电脑上帝”?局长把辞职报告放到抽屉里,语调沉重地说:
“好,报告放这儿,研究研究再说吧。其实,我也该打退休报告了,也觉得这个世界难以应付了。等会儿我把你的报告抄一份,一块呈上去。”
鲁段吉军没有响应他的笑话,认真地说:“局长,我可是当真的,你别煳弄我。”他站起来,却没有立刻就走,“局长,宇何剑鸣……怎么会是个类人呢?”
高局长摇摇头,没有回话。宇何剑鸣的真正死因已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大伙儿心照不宣罢了。大家对局长的无情处置也没有什么微词,对一个有不良倾向的类人,这是应得的惩罚。不过,拿他和当年的宇何剑鸣警官相比,反差未免过于强烈。
老鲁走了,明明低着头进来,神情黯然地递过来一份报告。局长着恼地说:“又是辞职报告!你和鲁段吉军商量着来的?”
明明摇摇头:“我不知道老鲁要辞职,我辞职是自己决定的,与旁人无关。”
她已经知道了剑鸣之死的真相。以她素来对剑鸣的情义,她该对凶手恨之入骨,该设法复仇,但她没有。她曾爱恋过的男人变成了B型人,这个基本事实使一切都变了味儿。警局B系统是“夷夏之防”思想最为浓厚的地方,只要想起自己曾爱过一个人造生命,一个从生产线上下来的工件,就有羞辱愧恨来啃咬她的心——但她又不能忘怀那个笑容明朗的男人。
她不会为一个B型人复仇,不会找高局长的麻烦,她只是想躲避,想避开这个伤心之地。高局长久久地看着她,她感觉到了局长的注视,低着头一声不响。最后局长痛快地签了字:
“明明,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再留你了。请你谅解,有些决定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明明低声说:“我知道,我不怪你。”
“真舍不得让你走,不过——尊重你的意愿吧。”
明明走了,高局长怅然地望着在她身后关上的房门。明明的辞职是一种温和的抗议,这他完全清楚。更有许多人对他恨之入骨,像何不疑夫妇,不过他没办法。在社会结构中,总有那么几种不讨人喜欢的、但却离不了的工作,比如他的职业,总得有人干下去。
他揉揉额头,赶走这些杂念。太空艇爆炸案还没结束呢。在附近海域的打捞发现了三具残缺的肢体,但没有宇何剑鸣的。他是死是活?另外,截收到齐洪德刚在爆炸前夕同飞艇的通话,正是这个家伙向警方揭露了宇何剑鸣的真实身份,可是仅仅两天之后,又是他向宇何剑鸣通风报信!这人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飞艇爆炸时,齐洪德刚的直升机正好在飞艇的下方。此后他的直升机在一百公里外找到了,但德刚本人却杳无踪影。
对他的去向应该严密监视,他按了电铃,让秘书把史刘铁兵警官唤来。
是十月的上午,天气干冷,头上是无云的肃穆的蓝天。金黄色的梧桐叶铺满了马路,随着秋风打转。宇白冰驾车向西驶出了南阳,高楼渐渐稀疏了,路上是鳞次栉比的饭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