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仰望着台上那具性感的肉体。脱衣舞女在看台上来回走动着,扭动着臀部,慢慢解开乳罩,那双巨大的乳房无遮无掩地滚出来。她挑逗地在看台边蹲下来,看客们兴奋地吆喝着,把一张张大额纸币塞到舞女窄如一线的内裤上。埃德蒙要了一杯马提尼,远远地观赏着。这些舞娘中不会有他熟识的旧人,在这个行当中,8年是太长的时间,他熟悉的那些舞女们早就揣着大把的美元去过正经生活了,或者把美元塞到毒品的无底洞中去。
“婊子,漂亮的婊子。”
他喃喃地自语道,惹得旁边的一个白人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理会。8年的隐居生活养成了他的自语毛病,现在这毛病已经根深蒂固了。埃德蒙也曾苦中作乐地想,也许某一天警察走近他时,他会自语道:“我是埃德蒙,我是通辑犯。”于是他的无期徒刑就结束了。
有那么一个喜剧式的结尾倒也不错,他嘲弄地想。
有时连埃德蒙自己也感到纳闷,8年的苦行僧生活他居然能熬过来——想想8年前吧,那时的埃德蒙,那个漂亮潇洒的外科医生,哪个星期少得了女人?但自从上了通辑令之后,长期的恐惧和性压抑磨蚀了他的性能力,他已经不再渴望女人了。3年前,当漂亮的斯蒂文夫人来到山里成了他的远邻时,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涟漪,从那时起他就确信这一点了。也许上帝的报应确实存在,虽然方式未免有欠光明——让他患了阳痿,毁坏了他最大的人生乐趣。
他一边呷着酒,一边从容地打量着厅里的人群。不久他在舞台边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抱着双臂立在阴影里的黑人保镖,他努力回想着,对,他的名字叫哈威特。他招手唤来侍者,把几美元小费塞在他手里:“再来一杯马提尼,还有,告诉哈威特过来一下,就说是一个老朋友请他喝一杯。”侍者点点头,端着托盘走过去,同保镖低声交谈着。那个黑人扭过头,狐疑地看着这边,然后慢慢走过来。这是一个极为强壮的40多岁的男人,肌肉凸出,手臂上剌着兀鹰,手指上带着金属班指。埃德蒙示意他坐下,但他没有入座,仍抱着双臂疑虑地盯着他。埃德蒙把酒杯推过去:“请吧,我的老朋友。”
哈威特客气而冷淡地拒绝了:“谢谢,我有工作。请问……”
埃德蒙呷了口酒,笑道:“你真的这么健忘吗?哈威特,8年不见了,威廉斯先生还在吧。”哈威特恍然悟道:“噢,你是……”来客的名字被他咽到肚里,他认出这个长发长须的男人曾是老板的老搭档,不过那时他一向是衣冠楚楚的。哈威特低声说:“请你稍侯。”他急急到后边去了,埃德蒙把目光转向舞台,耐心地等待着。看台上,一个新的红头发舞娘登场了,正在脱第一件外衣,她的崇拜者们开始大声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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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38岁的埃德蒙·克里克斯顿是一个私人开业的外科医生,技艺不错,即使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里,他也是小有名气。所以他的收入很高,平时衣冠楚楚,举止得体,与街区的各色人等相处得很好。不过,私下里他有一个小毛病,这也难怪,连圣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这个单身男人喜欢女人,尤其喜欢那些十六七岁、裸着两条美腿、不戴乳罩的女学生。这个爱好耗费了他不少金钱。有时候偶然疏忽,他会让某个女孩子怀孕。这时他当然不会撒手不管,埃德蒙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于是,他会暂时改行作一个妇科大夫,悄悄干一次流产手术。当然,这是违犯美国法律的。不过,为了履行男人的责任,他只好把法律暂时扔在一旁了。
慢慢地,埃德蒙在这个行当有了名气,很多并非他情妇的女人也来找他。而且他发现,干这种事能得到可观的收入,足以补偿他在女孩子身上的花费。于是他非常投入地干下去。终于有一天事情败露了。他被吊销了行医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