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并不是在为所罗门·所罗门辩护——你也知道我试图阻止决斗的发生——但说实话,我当时并不认为那男孩有任何胜算。”
“如果您意识到了呢?”
“没必要说一些事后诸葛亮的话。别告诉我你选择的总是做正确的事,而不是明智的事。事实是我们需要所罗门·所罗门;他可以让这些混蛋们各就各位,乖乖听话。事实就这么简单——我们需要所罗门·所罗门,我们不需要凯尔。”
“凯尔救过您的女儿,陛下,而且为此差点丢掉性命。”
“你看,你算说到点子上了。你应该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感情用事,我也不行。我知道他做了什么,并十分感激。但我的感激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若是站在一个统治者的立场,我要说,所罗门·所罗门对这个国家的意义远比凯尔大得多。你也无法否认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么您在后悔什么,陛下?后悔没有在决战前派人把他推下悬崖吗?”
“你是存心让我难堪吗?首先,我会给他一大袋黄金,让他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而这正是战争结束后我要做的。”
“如果他拒绝呢?”
“那我就要怀疑了。他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因为你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给了他一份好工作。”
“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就算是,我也要纠正这个错误。这个男孩是个麻烦,就跟那个待在鲸鱼肚子里的灾星一样。”
“拿撒勒的耶稣吗?”
“就是他。等和圣殿之间的麻烦解决后,他必须走。就这么定了。”
让陛下心情糟糕的还有一件事:想到要和自己的儿子共度一整个晚上,他就心烦意乱,这份羞辱差不多超出他的忍耐力了。
照当晚的发展来看,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到场的贵族们似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甚至是心甘情愿地将不和搁置一边,齐心协力来对付圣殿对孟菲斯,特别是对阿贝尔的威胁。宴会上,她看上去是那么甜美、风趣,美得惊人,让圣殿对她的可怕描述更显得荒谬,也给了马特拉兹人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求同存异,还那些宗教疯子以颜色。
整个晚上,阿贝尔都竭力避免去看凯尔。她的爱是那么炽烈,她担心最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而凯尔却将她目光的躲闪视为对自己的回避,并因此而闷闷不乐。在他看来,她以他为耻,羞于在公共场合与他为伍。另一方面,元帅对于西蒙会使他蒙羞的担心却被证明是多余的。诚然,西蒙仍然不会说话,一直沉默地坐在位子上——但他一贯的警觉、恐惧和困惑的表情却不见了。事实上,他的表情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一会儿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一会儿又似乎被逗乐了。或许是跟属下们废话太多,陛下喉咙发痒,有些想咳嗽,却又出于礼节不便这样做,这让他更加烦躁。
另一件让元帅心烦的事是坐在西蒙旁边的年轻人。他不认识这个年轻人,而那个讨厌的家伙整晚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晃动自己的右下,指指点点、比比划划,或是画着小圈,活像个疯子。最后,陛下实在忍不下去了,正要叫侍从佩皮斯告诉那年轻人住手,否则就滚出去,后者却站了起来,等待大家安静——在这种场合下,这一举动是很不寻常的,谈笑声几乎一下子就停止了。
“我是乔纳森·库尔豪斯,”库尔豪斯开口道,“西蒙·马特拉兹殿下的语言教师。西蒙殿下有话要说。”听到这里,整个房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人们与其说是出于敬意,不如说是由于震惊而住了口。西蒙随后也站了起来,开始像库尔豪斯一样古怪地晃动他的右手。库尔豪斯开始翻译:“西蒙·马特拉兹殿下说,‘我整晚都坐在凯文·卢瑟尔斯市长的对面,此间,卢瑟尔斯阁下三次称呼我为口齿不清的白痴。’”说到这里,西蒙好脾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