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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刘平
样对兆晋毕恭毕敬!”望着李允奇怪的神色,辛悦继续道,“刘平就是刘粼的父亲,我真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冷血如斯。”

    原来是这样。李允看着辛悦愤愤不平的神色,心下却是一片黯然:李家人的血,应该比刘平更冷吧。

    “允少爷,我帮你上药吧。”李允的苦笑让辛悦有些酸楚,她不再说下去,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瓶子,淡淡笑道,“其实你还是需要一个丫鬟,背上的伤自己不方便料理。”

    “不碍事的。”李允大是腼腆,往后退了一步。

    “你骗不了我——你前后都有伤,又被兆晋打了几棍,躺不得卧不得,难道想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辛悦说到这里,神色也黯然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只是旁人根本无暇理会罢了。

    李允素来不擅言辞,偏偏辛悦说的都是实情,更不知如何对付才好,退了几步,终于顺从地坐下来。

    “军中的药效果似乎并不好,有机会让先生配一点好了,他懂中州的医学……”辛悦一边说话,一边轻轻褪下李允的上衣,却突然沉默开来,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句,“允少爷,你打仗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李允知道她是看见了自己这数次战役留下的伤痕,掩饰地笑道:“还好我皮糙肉贱,也不觉很痛。”

    “可是你昨晚明明了一夜,一刻也没睡安稳。”辛悦似乎有些恼怒,语气却仿佛叹息一般,“先生说,这世上的人最可恶也最可悲的,就是不敢说真话。”

    “不敢说真话……”李允被说中心事一般低下头去,手心被指甲掐出的血印又隐隐作痛,似乎穿越了若干岁月,从越京府衙一路痛到了忻州街头。背对着,他猜测不到辛悦此刻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洗衣服回来,路过你这里听到一点响动……你看,一讹就讹出实话来了。”辛悦微微笑道,手上不停,上好了药,用绷带细细裹好创口,“战神一般的小李将军其实也和旁人一样怕痛的,却为何不怕死呢?”

    “当然怕死。”李允笑着摇了摇头,“但爷爷从小就希望我能光宗耀祖,我不能给李家丢脸啊。”

    “真的只是为了光耀李家的门楣吗?”

    李允犹豫了一下,看着辛悦澄澈得毫无瑕疵的目光,终于摇了摇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能早日见到清越。”

    “清越?”辛悦心中的疑惑终于被这个名字破去,“就是在太仓寺卿府里见到的郡主?”

    “是的。”李允垂下眼睛,不愿再多说。

    原来他深夜里独自思念的,是清越,不是辛悦。辛悦的心里一松,总算可以给徐涧城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否则,鲛人女子担心,那个不肯再拖累自己的骄傲的先生会处于选择的矛盾之中——或者成全自己的幸福,或者成全他的报复。而现在,这个矛盾已经不复存在,他终于可以放手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尽管一心希望徐涧城能沉冤昭雪,可一看到桌上默默伏着的李允,辛悦心中仍然有些难言的不忍之意。

    宵禁后的忻州城,仿佛被一床厚重的棉被捂紧。秋意渐浓,连草虫的呢喃都杳然不闻,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成为黑暗和寂静的唯一点缀。

    辛悦挽紧手臂上的竹篮,独自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抬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困倦中却无法摆脱的紧张如同一头鬣狗,在人最孤单的时候屡屡地嗅过来,让人心烦意乱。为了给徐涧城买一床御寒的毡毯,她不得不额外找了许多浆洗的活,以至于宵禁后还必须冒着被巡城士兵抓获的风险到河边清洗最后的衣物。

    月光淡淡地从天空流淌下来,在石板路上拖下辛悦纤细的影子。她忽然站住,盯着地上另一个瑟缩一下的影子,慢慢地转过头来:“是管营大人吗?”

    “阿悦,这么晚了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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