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国
卑到如此程度毫无益处,反而会刺激他们采取更加鄙视的态度。劳伦斯坐在斯坦顿的左边用晚餐,通过和两人偶然的交谈,他更加信服此位先生良好的判断力;更加怀疑哈蒙德的观点。
最后,他们一起离开,回到海滩去等小船。“比起其他的一切,我更加担心法国行军的消息,”哈蒙德开口说道,更多像是自言自语而非告诉劳伦斯,“奎格耐斯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我多么希望波拿巴派遣的是其他人啊!”
劳伦斯没有答话,他不太高兴地发觉自己的感受与哈蒙德本人的差不多,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愿意能够换一个人。
第二天早晨晚些时候,永瑆王爷与他的随从办完差事回来了,但是当请求他允许继续行进,或者从港口离开时,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并坚持“忠诚号”必须等待进一步的命令才能行动。这些命令从何而来,何时而来,他并没有说。与此同时,哪怕是在晚上,当地的船只还继续着他们的朝拜,并在船头挂着巨大的纸灯笼,照亮他们的路程。
第二天清早,屋外传来了争吵声,劳伦斯从睡梦中惊醒:罗兰的声音尽管清脆高亢,听上去却非常强硬,用一种她从泰米艾尔那里学到的英文与中文夹杂的话说着。
“外面吵什么呢?”他大声地喊道。
她把门开了一条缝,把眼睛与嘴巴露了出来,于是开始透过门费力地看过来,越过她的肩膀,劳伦斯看到了一个中国仆人正不耐烦地打着手势,试图把门完全打开。“先生,是黄,他大惊小怪地,说王爷要你马上到甲板上去,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你刚刚值完中班,才睡着的。”
他叹了口气,搓了搓脸。“好吧,罗兰,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去。”他一点儿也不愿意起来。在他中班的晚些时候,一位大胆的、技术不高的年轻人架着一艘参观船,被一阵大浪卷起来撞到了“忠诚号”的一侧。小船的锚,没有正确地放好,结果飞了起来,从下面砸到了“忠诚号”,把货舱砸了一个很大的洞,许多新买的粮食都被泡湿了。同时,这只小船翻了个底朝天,虽然港口并不远,但是身着厚厚的丝质袍子的乘客们无法顺利脱险,在夜晚的灯光下,葬身鱼腹。那是一个漫长而疲倦的晚上,他一直不断地看守着,处理着混乱的状态,最后,在黎明前的几个小时,他才爬上了床。劳伦斯用盆里的温水抹了一把脸,不情愿地穿上了大衣,走到了甲板上。
泰米艾尔正在和谁说着话。在劳伦斯刚意识到另外一个人其实是一条龙之前,他不得不看了两遍,那是一种他从未曾见过的龙。
“劳伦斯,这位是龙玉萍,”当劳伦斯爬到甲板上时,泰米艾尔说道,“她给我们带来了一封信。”
正面看着她,劳伦斯发现他俩的脑袋差不多在同一水平。她甚至比一匹马还要小,有一个饱满卷曲的前额,一个长长的箭状鼻子,一个相当于灰狗身体比例的硕大而粗壮的胸膛。除了一个小孩子之外,她的背上无法驮着任何人,也并没有装备甲胄,只有一条精致的黄丝绸领结,贴身覆盖着悬挂的金色质地的精良丝网,就像是细长的锁子甲一样,用黄金环固定在她的前臂与爪子上。
丝网上镀上了黄金,映衬着她那暗绿色的皮肤,熠熠生辉;一对深绿色的翅膀,镶上了金色的窄条。它们在外观上也不同寻常:窄窄的,逐渐变小,比她本身要长很多。就算是在她的背上叠起来的话,在她身后沿着地面拖动的长长的细条就像一条带子。
当泰米艾尔用中文重复介绍她时,那条可爱的小龙挺直腰身,鞠了一躬。劳伦斯回敬一躬,为自己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向一条龙行礼感到好笑。她很满意这种形式,向前探了一下头,她带着浓厚的兴趣近身查看劳伦斯,并且侧着身子上下打量着他;她那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水灵灵的,厚厚的眼睑眨巴着。
哈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