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柳春眠水子地藏·吃眼睛的女人
hankyu Grand Building三十二层,奢华的高楼。
“由纪子小姐,你们说神户及松坂牛是极上牛肉吗?”
“对呀,神户的牛吃五谷、玉米,喝啤酒,所以肉质鲜嫩。”
“但仙台的牛有饭后甜品,而且每日有专人擦背按摩一小时,令脂肪内渗,造成‘雪花’,红白相混,吃时全无渣滓,入口即溶化——仙台的牛柳比神户和松坂还要名贵。”
“吃什么甜品?”
“米雪糕好不好?”
“哎——”我失笑,“我是问牛吃的甜品。”
他也笑起来。然后煞有介事道:
“佐藤锦。”
“把大阪的妈妈也当母牛?”
我觉得这位三十四岁,腰板挺直,走路很快的商人,好有趣。我们开始交往。
我见过今井勇行。
两次。
一次,我们坐汽车,经过浪速区的惠美须东,通天阁附近。Festival Gate在九七年夏天开幕的。很多人都涌到这个面积二十三万平方米的娱乐城玩过山车、旋转车和摩天塔……
人还没走近,已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十分刺激。
我在人群中,见他搂着一个女孩的肩,排队购票内进。
我认得今井勇行是因为他的无袖白汗衣,抑或他白衣上的懒惰猫呢?我不知道。
在日本,每天有一百万个男孩穿白汗衣。人海茫茫,为什么我可以一眼把他找出来呢?我不知道。
但他身边的女友,已经不是田岛千裕,当然,也不是早川由纪子了。
汽车驶过了娱乐城。
那些尖叫仍是一阵一阵地传过来——当中,一定有他的声音吧。和她的声音吧。他俩紧拥着吧。
仓田孝夫问:
“你想去坐过山车吗?我陪你去。”
“不,”我微笑,“那是小孩子的玩意。”
“哦由纪子是个二十三岁的老人家!”他揶揄,“我岂不应该当祖父?”
他公干后回仙台,每隔一两个星期,邮便局总会把一盒又一盒的山形“佐藤锦”送来我家——他忘了我本来就在生鲜水果部门工作,但也因为经验,我和你外婆尝得出他的礼物是极上品。经过严格挑选。颗粒和颜色完全一样。
后来,在红樱桃中间出现了一个指环……
另外一次见到勇行,是在阪急电车上。向十三方向走的。也许他回家去了。
车厢中人不多,没坐满,我离得远远的,一抬头,又碰上了。说是没缘分,又不尽然。但统共才只两次吧。
勇行的头发长长了,回复我初见他时的长度。他戴上了音乐耳筒,不知听什么歌。
他神色有点落寞,没有女友在身边的今井勇行,眼皮特别单,本来的单眼皮,特别憔悴。他望着地面,但没有焦点。电车晃动着,他不动。全无舞感,乐声空送。他似乎不快乐。还有小小的胡楂子,不太显眼,小黑点——他的胡楂子长得很快,早晨剃了,黄昏便可长出来了。
我没有叫他。
后来他无意地望向我这边。我别过脸去。他没有叫我。
——也许他是看不见我的。
他望向我这边,良久。仍是没有焦点。
今井勇行真是漂亮。可惜我们不属于彼此。我儿,这是心底话。我感觉到肚子痛,便知你不安。你饿。
盂兰施饿鬼会之后,八月二十四日,我参与了寺庙的地藏盆。晚上,大家在河上放流灯,小小的灯笼,称“精灵舟”。
堕胎的妈妈们为歉疚、追忆、怀念、赎罪、补偿……种种心事,后来化作一尊一尊“水子地藏”。长久供养。
一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