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谈几点我的感受:大麻、偷窃、同居、不领结婚证就把孩子生下来,这些在我们国家的电影审查制度里是无法通过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电影,我说完了。”
邹飞还沉浸在对电影的回味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如果自己是导演的话,就告诉这个人:“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问题。”
全场听得懂汉语的人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等待着下面事情的发生。学生会请来的法语翻译经验丰富,用自己的话垫场,介绍这部片子获了哪些奖,试图错过这个话题。
底下一个学生不干了,大声喊着:“为什么不翻译刚才提问的话?我们是一个民主的国家。”更像在起哄。
台下有人为这句话鼓掌。
翻译看出来这事儿躲不过去了,只好把刚才的问题翻译给法国导演听。
法国导演听完,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翻译赶紧接过话,没让导演开口:“请别的同学继续提问。”
底下那个学生仍然不依不饶:“导演还没把话说完呢!”这句话又赢得了台下的掌声。
翻译不得不把学生的要求告诉导演。
导演又耸了耸肩:“我是想说点什么,但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我没说什么,但等于我说了很多。”
更多人开始为导演的这番话鼓掌。电影里虽然展现了一些不积极的生活,但导演明显是带着人文关怀在关注这些事情,没有一味批评,没有一棒子打死,是通过展现这些而唤醒社会对青年人心灵的关注,可是却总有人只看到这些事情的表面,并抓住不放。
邹飞认为,那个在台下起哄的学生,也没有真的理解什么是自由和民主,只是在追求这种概念。很多人都认为,只有颠覆和推翻才是民主,有一天停止颠覆和推翻,就停止了民主的追求,不知道他们真的是为了民主,还是为了让生活更热闹点儿。即使把民主和自由给了这种人,他们会用吗?
社会总是如此,有一批这样的人,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干着不靠谱的事儿。他们遍布在工作中、学校里、大街上、公车上、眼前、身边,造成的种种现状,让邹飞困惑。他发现,自己的不自在,跟这些人的存在有很大关系。
生活一天比一天虚无,邹飞发现自己的内心却一天比一天坚定,心在生长,按某种意愿长得更结实了。
那段时间,邹飞经常靠耗着来打发时间。天热的时候,就穿着小裤衩,光着膀子,坐在床边,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抽着烟,听着Neil Young的Unknown Legend,看着窗外一点点黑下来。天冷的时候,就躺在被窝里,靠在墙上,无所事事地看着前方,抽着烟,还听着Unknown Legend,看着同屋的人干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听着听着,他发现这首歌里的气韵,适合给自己当葬礼的音乐。
耗时间的时候,邹飞纯粹就是干耗,不敢去考虑未来。一考虑,就迷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感觉。多年后,当他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后,才有所领悟:有一种人,在成长中怎么着也得迷茫个三五年,之后要么豁然开朗,找到自己的路,要么半推半就找个不太讨厌的工作,开始下一段人生。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经历了这个时期感到欣慰,至少这段时间里他能够多些时间关照自己,而不是让自己去看清社会然后适应它——好在才二十出头,还有个学生的身份,不一定非得去干贴合现实的事情。
但现阶段邹飞不愿意就这么活着,他一直在寻找生活的意义,渴望让自己充实起来,即使年龄大的人们说没有意义,他也坚决不信,觉得是他们老了。十年后,邹飞在经历了比之前二十年更丰富、更主动参与的生活后,渐渐明白了年龄大的人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