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quot;'为嘛?'他心不在焉地按了一下自行车铃铛。也许是丁零丁零的车铃声，使他烦闷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儿；他看见他身旁走着的是'巴格达窃贼'，便显出平日的严肃劲儿来了。他说：'为嘛去二队，这是我们干部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打听!'说着，骑上车匆匆走了。
quot;叶涛!我这个小脑瓜，可就上上下下捉摸开了，你跟我讲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罗锅'队长不是也像这个典故说的一样吗?他一方面不叫我打听，一方面又说是'干部之间的事情'，这显然是寇安老头儿在政委那儿告状起了作用了。我又想，谁是我们的新队长呢?会不会就是寇安老头?他是前两年被撤了职的分场场长，上边叫他当劳改队队长。他摔了乌纱帽，才到菜园的，眼下，真的要出山当队长了?叶涛?quot;
我的朋友，我默默地听着quot;铁猫quot;的叙述，真是悲喜交加。悲么，黄鼎死活不知；他不能在这个时刻离开小黄毛，独自去到quot;天国quot;寻求安静。喜么，quot;罗锅quot; 队长终于要像鸟儿迁巢一样，去管理二队的劳教犯了。寇安老头出于革命良知，挑起我们队担子，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即或quot;铁猫quot;的预言失效，来一个别的队长也是好的，据我所知，总场十几个劳改队，队长视力都很正常。他们左眼和右眼之间，没有零点零和一点五的差距。这将是整个劳改队的福音，也是quot;少尉quot;那样人物的噩耗!
夜风吹来，凉飕飕地钻人骨髓；我和quot;铁猫quot;站在大槐树下，陷入沉思默想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想到他还没吃晚饭，便说：
quot;饿了吧!quot;
quot;饿过头反而不觉饿了!quot;
quot;我母亲新近送来的炒面，你冲点吃吧!quot;
quot;不!quot;
quot;为什么?quot;
quot;你的白糖和牛肉罐头……quot;
quot;说什么傻话?quot;我说，quot;那也没吃进你的肚子。quot;
我和quot;铁猫quot;回到各种气味都有的房内，我打开炒面口袋，用暖壶的水给他冲了一碗炒面。我知道这一点面，根本解不了他的肚饥，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饥荒夺走了人们应有的蛋白质、脂肪……
对一切声音都异常敏感的quot;少尉quot;醒了，他穿着短裤和背心下了炕，直直地朝他眼里的逃跑犯--quot;铁猫quot;走了过来。他先是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了quot;铁猫quot;半天之后，把野兽捕获了猎物时，贪馋而得意的目光转向了我：quot;叶涛!你给逃跑犯炒面吃，罪证确凿吧?!quot;
quot;确凿!quot;我头也不抬地说，同时把那个炒面碗递给他，quot;你留下，可以当证据!quot;
quot;少尉quot;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用眼角斜睨着我：quot;你是吃了熊肝，还是吃了豹子胆?说话够'光棍'的?!quot;
quot;和你一样。quot;我淡淡地说，quot;晚饭吃了三个鸡蛋大的白薯面窝窝头!quot;
quot;少尉quot;把那个炒面碗往腋下一挟：quot;现在队长睡觉了，不然的话，马上把你们这一狼一狈，送交队部。叶涛!我希望你在明天的会上，也能这样'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