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三丈开外,稀泥一样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起来。从此以后,他继承了造反的父亲的习惯,四下里冲冲杀杀,一直没有和钢枪分离过。
满都固勒从来没有让他对好马快枪的钟情他对女人的钟情。他在他的一生中不断地用着他的骏马和钢枪,他有时候会对他使用过一段时间的坐骑和佩枪产生厌倦感,它们让得自己的激情在不断地消退。他会把一匹马换成青骢,再把青骢换成骅骝;他会把德牌换成柯尔特,再把柯尔特换成王八盒子。他候甚至会忽略他的热兵器,在近战肉搏的时候省略掉它们,用镔铁大刀进行痛快淋漓的戮杀。但是满都固勒从来没有忽略过小姨,没有换过她。他是迷恋着小姨的。他简直太迷恋她了。而且他对小姨的迷恋是一以始终的,从看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失去过对她的爱情。
满都固勒不允许小姨离开他,一步都不他要随时随地看到她,知道她在那里,并且在他需要她的时候立刻就能够得到她。
满都固勒常常像一头熊一样的满世界吼道:梅琴!梅琴!你在哪儿?你去哪儿了?!他会跳上他的坐骑,旋风般地飙去河畔,或者飙上山岗,不管她在做什么,去将离开他仅仅喝一壶奶茶时间的她旱地拔葱,横搁在马背上,掳将回来。
所有认识满都固勒和小姨的人都知道,他和她总是在一块,不曾分离,但是他总是在寻找她。
人们会感慨地想,他们是怎样美好的一对呀?
人们还想,她去哪儿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她去哪儿了?她不知道他不允许她离开吗?她不知道他快要疯掉了吗?
满都固勒喜欢在充满生机和动感的野地里耍小姨。
满都固勒喜欢野地,他对野地有着一种孩子般的痴迷。他在野地里大声唱歌、综习骑术和祭祀故战神,在野地里驰聘、呼啸以及追杀对手,在野地里训练自己的兵、布置伏士和欢庆胜利,并且在月光下的野地里呼呼大睡。满都固勒愿意把最好的事情都放在野地里来干,他觉得只有野地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那些美好的事情。
满都固勒真是激情澎湃,他将掩卷而来的鲜花一把把撸去;他将一条误撞禁区吐着红信子的眼镜王蛇捏住,一掐三断,挥手丢进云彩里;他的鱼化石一般绛红的结实肌肉在阳光或者月光下熠熠闪耀着,汗水淋漓;他像快乐的骏马一样打着喷嚏撒着欢,将自己和小姨埋进鲜花茂草丛中。他就像驰入暴风雨中的一条战船,剧烈地荡漾着,起伏着,并且高声地喊叫,经着风雨向前驶去。
被埋进了鲜花茂草丛中的小姨则是另外的一只船,一只从容而又轻盈驶进愤怒了的大海里的双桅船。她是温存的,神秘莫测,她在风暴来临之时并不恐俱,她张满了她的白色风帆,和满都固勒绞缠在一起,来往响应,此起彼伏。她知道风暴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到来,知道风暴将会出现什么样的转机,知道风暴将在什么地方掀起涛天巨浪,奏响高潮,知道她必须给那个十趾如柱钉在船头迎着风暴呼啸的人儿以鼓励、她的鼓励是他从暴风雨中死里逃生的惟一途径。小姨的皮肤像蔷薇花一样饱满并且富有张力,她的勾称的身体像一条美丽的鱼儿一样闪烁着光芒,在与风暴搏斗的过程中洒满了花瓣,并且涂满了揉碎的花草的浆汁;她的腰肢柔韧如鹿筋,充满了弹性和力量;她双眼迷离,两腮如霞,长发散开,水蛇似的将满都固勒的脖子紧紧缠住。那是她的缆绳,它它强悍的满都固勒无处逃遁,在它的束缚操纵之下,他必须兑现自己的雄心壮志,不断地掀起风暴,不断地死而复生,做他不屈不挠无所不能的征服者……
有满都固勒和小姨的覆盖,草原上生机一片。在他们所有的交配时刻,方圆数里的动物和植物全都在哔哔剥剥地开放着,并且弥漫出生命浓郁的芬芳。
那样疯狂交配的结果是令人喜悦的,他们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