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已经做了暗示。一个人出门在外哪能不带个钱包呢,吴长天就是有再大的事也要立即跟过来。梅书记每次来北京,一旦需要安排场合见见客,或者给老领导家里送点东西,秘书都会把他的行期向吴长天通气。能让他出血是对他的宠幸。不是信得过的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所以吴长天一下了飞机,就让随行的李大功给吉海市政府驻京办事处打电话,让他们转告梅书记,说他吴长天现已到京——梅启良当然知道他在北京的住所和电话——然后他才驱车到了他在京西的别墅。到达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刚进门就接到了梅启良亲自打来的电话:“你刚到吗老吴?”梅启良在电话里的声音显示出他情绪很好,但让吴长天感到意外的是,他这么晚了打来电话并没有交待他办任何正事,反而亲亲热热地拉了一段家常:“我太太这回也一起来了,来看女儿。”梅启良兴致勃勃地说,“哎,你儿子在北京吗?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就我们两家,没有外人。我太太很想见见吴晓,好久没见他了。”
梅启良的意思,吴长天心里当然明白,于是他用一种老邻居式的亲近连声答着:“好啊好啊,我也很想见见梅珊,她在北京怎么样啊,我让她有事就找我她也没找。”
梅启良笑道:“我是不许她随便找你添麻烦的。真要有什么难事,我让她去找吴晓,他们年轻人互相说得来。”
两人都会心地开怀大笑。笑过之后,吴长天心里颇有些没底,因为他知道吴晓对梅珊并不那么属意,或者是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拖上个女朋友,抑或是他现在迷的还是音乐。前些天他居然拉了那个杂志社的女孩子,装模作样地来见公婆,吴长天一眼就看出那女孩儿心高气盛,是绝不会看上吴晓这种一事无成的小孩子的。他叫过来用话一逼,果然如此。吴长天倒不怕有什么女孩子来纠缠儿子,他怕的是儿子自己的性子,表面上一声不响,实际上蔫有主意。
应了梅启良的“家庭之约”,吴长天随后打电话到长天集团北京公司,布置今晚住在那里的李大功安排此事。值班的干部说李大功刚出去,吴长天问这么晚去哪里了,值班干部吞吞吐吐。吴长天便不再细问,他知道李大功又是和他那些社会上的朋友去哪个酒吧或者夜总会喝酒去了。这几年李大功在公司里确实有点耍大牌的派头,仗着自己是最老的“长天人”,也仗着吴长天爱其忠诚,和同级干部讲话,口气总比人家大些。坐的车子,也比吴长天的还好。吴长天和郑百祥按公司廉洁自律的规定,都只坐丰田和本田。公司里的奔驰、卡迪拉克,李大功一辆一辆换着坐。他又是管车的,要什么车谁敢不给?对这类小小不言的特殊化现象,吴长天也就眼睁眼闭,不想强加矫正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如果对部下的每一个缺点毛病和蝇头小利都那么察察之明,消灭干净,也就没有人跟随你了。何况李大功也是长天草创时期的功臣,现在享一点福,在吴长天的感情上,应该是过得去的。他私下里和李大功倒是提醒了很多次,也只是希望他离那群黑白两道的狐朋狗友,离酒,离女人,要远一点,他在集团里毕竟是个部门领导,毕竟需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和群众影响。长天集团毕竟不是什么草台班子江湖公司乌合之众,干部对自身总要有起码的约束和自律,总要有档次!
吴长天挂了电话没多久,李大功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显然是值班干部的通风报信。他在电话里掩饰着明显的酒意,问道:“吴总,您找我?”吴长天隐隐听见耳机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和女人的笑声,却明知故问:“你在哪里?”李大功口齿不清地答道:“京西别墅的桑拿和游泳池的设备都该更新了,我约了供应商谈谈……”吴长天并不戳穿他,只淡淡地说:“明天,你把吴晓找来。务必要找到他,你有他的呼机吗?”
说到吴晓,李大功似乎有了一些清醒:“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