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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6
怎么办?拿我自己怎么办?

    我怎么才能帮她愈合她心灵的伤口止住它的流血?

    我不禁联想到了托翁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

    前不久我又重读了那一部伟大的小说,并且记下了一些断想。我以为安娜的悲剧,说到底,大概主要是因为诗造成的,渥伦斯基倒是极次要的一个她爱恋过的虚伪的“帮凶”了。尽管托翁那部伟大的小说中没有诗出现,但安娜本人即太诗化的一个人物。如果她既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深刻的诗人,她也许反而不会自己毁灭了自己吧?一个真正深刻的诗人,俗世是扼杀不了的,不论是男人而又诗人亦或是女人而又诗人,安娜她从貌到体是女人,是由最本真意义上的情欲和性爱所合成的,她渴望她求索她想要获得的也正是这个。但她的心灵,她的心灵的内核里,肯定凝成着某种和诗相关的东西,她对她自己不能了然,别人对她更不能了然,渥伦斯基也没有,也不能,她九分是女人一分是诗人。事实上也许并非她九分是女人的方面失落太多,绝望太大,而是那一分是诗人的方面失落太多,绝望太大,她对她自己这一点尤其不能了然,如果她心灵的内核里连一分和诗相关的东西也没有,谁敢说她就肯定不会和渥伦斯基和和美美地白头到老呢?心灵的内核里只有一分是诗的安娜,最终就将九分是女人的安娜推到火车轮底下去了。可怜一个美丽的女人死得好仓促,好糊涂。肯定的,在火车轮碾过她身体的一瞬间,她仍不能明白是她心灵的内核里那一分诗的成份,起码是与诗相关的什么东西毁灭了她。

    诗对女人真是可怕的……

    尤其那种有别于流行歌曲的歌词,能使女人的心陷入绝望的迷茫之中无法自拔的诗。那往往是取她们性命的箭矢……

    某一天她也会陷入绝望的迷茫之中无法自拔吗?

    她也会自己毁灭了自己吗?

    卧轨?还是吞安眠药片?还是吸煤气?……

    会在死前将一个厚重的信袋寄给我吗?内中装着几十封她说是为我,或为我们两个写的那种看似高深实际一点儿也不高深的诗?……

    她会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吗?

    她会把我们的关系向翟子卿坦白吗?不是为了表示仟悔,而是为了临死前对他实行一次最后的报复?

    子卿对我似乎已经再也不会是子卿了,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华哥”,而是翟子卿了……

    这个我迷恋上了的女人,成了我和他之间最深最宽的一条沟壑,对我而言已不可逾越……

    一切如此碑然地突至,成了一种无法否认的事实。我离开我住的宾馆时绝不曾预料到。我是为翟子卿的母亲而虔虔诚诚地来的,此刻却躺在翟子卿的妻子,一个我该称“嫂子”的女人的床上,刚刚和她云雨绸缨过……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不后悔。不。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恰恰相反,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妻子的依然火热的色情回想,并充满了对他的间接侵略后的快感……

    只是,我觉得整个事情推进的速度太快,太突然了……

    还有她写的那些诗也使我有几分不安……

    要是我不翻那本诗集,我也许会回想着她渐渐地睡去,除了心灵感到的满足和温柔甜蜜,绝无胡思种种。更不至于想到“另一个男人”或“别的男人”翟子卿……

    我将诗集重新放到了书架上。觉得仅仅放回到书架上是不妥的,于是又拿起插入几本书之间。插回到原处……

    我不愿她发现我动过它……

    更不愿她猜测到我已读了几首……

    我想她若发现了这一点,难免也是会和我一样胡思种种的吧?……

    既然我已经开始意识到她是一个心灵极其敏感的女人,我想我应该尽量维护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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