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午餐只是一个馒头和一碗野菜汤，野菜是由学生轮流带去的。那里的老师对我说，他们在菜汤上淋一点猪油，孩子们常盯着自己的碗里看，数谁的quot;油星quot;比较多。

    我也记得带着摄影记者，一起坐在海边吃便当，吃完，把便当放在身边。蹲在旁边看的一个兰屿男人，用眼神问我，我说我不吃了，他就把剩下的便当抓去，立刻送到自己的孩子嘴里。

    那个时候，虽然身为记者，也不敢多说，只能把书面呈现给观众，要所谓quot;文明世界的同胞quot;一起思考。告诉大家，兰屿人是我们的国人，要我们去爱护、去保护，而不只是把核废料往那里扔。

    前几年，去九族文化村。看到模仿兰屿的建筑，真是太像了，让我仿佛一下子飞回二十年前的野银村。细看，都是参考早期日本人类学家的资料建造的。

    据说日据时代，特别保留兰屿，不去开发，使那里成为一个原始民族的quot;样本quot;，供他们研究。也因此留下许多珍贵的田野报告。

    只是多年来，我常深思，凭什么这世界上有些人就要被用作样本？难道他们没有改善生活的权利，我们又没有改善他们生活的义务？

    前几天，我左邻的门口张灯结采，原来是她的狗过生日。

    quot;几岁生日？quot;我问。

    quot;十岁大寿。quot;邻居说。

    quot;对狗而言，十岁相当老了。quot;我说。

    她居然一扬眉，大声说：quot;你错了！现在营养好，跟人一样，狗的寿命也比以前长多了。quot;

    可不是吗？过去五十年来，人类的平均寿命增加了多少？宠物的寿命增加了多少？如同体育界好奇的，什么是人类体能的极限？什么又是人类生命，或猫狗生命的极限？寿命能不断增加，极限能不断被突破。

    我养派蒂，尽一切力量，要使她长寿。我私下有个目的，是证明这世间的一切生命，都可以因为改进生活条件，而增长寿命，甚至增加智能。

    英国·古道（Jane Goodall）博士，在坦桑尼亚观察黑猩猩的生活，发现黑猩猩居然懂得把草秆插到白蚁洞中，再拉出来，吃爬在上面的白蚁。于是有人怀疑，会不会是在某个巧合下，曾经有人quot;示范quot;了这种技术，被黑猩猩学去。

    大黑猩猩（gorilla）已经被人们带进实验室，教会了许多手语和单字，海豚的语言也被人类分析出来，而能与它们进一步沟通。猴子被训练得可以照顾残障人；海豚被训练得可以参加军事行动；猫能学会上人的厕所，狗能导盲和作搜寻。这些动物的智能都提高了，寿命也增加了。谁敢说有一天去动物园，不会是黑猩猩在门口收票？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我们除了quot;保育quot;，是不是也有quot;教育quot;的责任。抑或只允许我们人类，或进步的quot;文明人quot;改善生活、增长寿命？

    派蒂重新出现，而且还能杀、能吃，使我有了展望。我相信，她可以作为第一只在纽约度过新年的螳螂。

    quot;如果这个月三十一号夜里十二点，派蒂还活着，就把她放在电视前，让她看时代广场降下的新年灯球转播。quot;我对老婆说：quot;并且帮我拍一张照片下来，作为纪念，也作为证明！quot;新年-月十八日

    接到老婆的信，她果然拍了派蒂看新年灯球转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电视萤幕，正映出quot;一九九六年quot;和一个圆圆的灯球，那是元旦零时，从纽约时代广场的一陈高楼上垂下的，代表新一年的来到。

    这灯球对派蒂的意义，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