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拿过来打开，”小姑娘0对他说。

    “好了，”小姑没O说，“现在就这样，把手背到身后去。”

    “你叫什么？”男孩儿R问，声音依旧很大。

    O回答他，声音很轻。

    有人发出一声怪笑。我知道，肯定是那个可怕的孩子。随即有人附和他。

    “是谁？谁这么没礼貌？”老师问，严肃地看着整个教室。

    O看看R一付替别人向他道歉的眼神。

    那个季节，也许老白皮松上的松脂已经硬了，那个可怕的孩子不能把松脂抹在R头发上，不能用对付我的方法来试验R的实力了。也许是这样，因为松脂硬了。总之那个可怕的孩子选择了另一种方法。他先是发现R的口音是个弱点，下了课，老师刚走出教室，他就怪腔怪调地学着R的口音叫R的名字。R以为这是友好，问他：“你叫什么？”可怕的孩子不回答，继续变换着腔调喊R的名字。通过谐音使他的名字有另外的意思，有侮辱人的意思。于是全班的男生都这样叫起来，高声笑着叫来叫去。我也喊他，笑他，我确实觉得好玩，我喊他笑他的时候心里有一丝阴冷的东西掠过又使我同情他，但我不能停止，我不愿意从大家中间被孤立出去。R没弄懂其中意味，不吭声，看着大伙，觉得很奇怪：真有那么好笑吗？也许真那么好笑，R有点儿惭愧，偶尔尴尬地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小姑娘O站出来，站在R身边，冲所有的男生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欺负新同学！”

    我，和其他好几个男生都不出声了。R有点儿懂了，盯着那个可怕的孩子看。上课铃响了。

    放学时，大家走在路上，那个可怕的孩子忽然把R和O的名字一起喊，并且说：“嘿，他们俩是一对儿呀。”所有的男生又都兴奋起来，跟着他喊。“他们俩要结婚啦！”“他们俩亲过嘴啦！”R走过去，走到那个可怕的孩子面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非常简单，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可怕的孩子坐在地上镇定地看着R。但这一回他碰上的不是我，是R。R也看着他，问他：“你再说不说了？”可怕的孩子站起来，狠狠地盯着R。但是仍然非常简单，R又是一拳把他打倒。这是可怕的孩子没想到的，他站起来，有那么一会儿显得有些慌。R揪住他不让他走：“我问你听见了吗，你以后再说不说了？”可怕的孩子也有着非凡的意志，他不回答，而且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心计，他知道打不过R所以他不还手，他要赢得舆论的同情，他扭过头去看着大伙，这样，既是对R的拒斥，又是在说“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又是一拳。又是一拳。可怕的孩子坐在地上不起来，又恢复了镇定，他要为明天的告状赢得充分的证据。所有的男孩子都惊得站在原地不动。那个可怕的不可思议的孩子，现在我想起当时的情景我还是不能相信他只是个孩子。我非常害怕，为R，也为自己。小姑娘O和几个女孩子走来，把R拉开了。可怕的孩子还是赢了，他没有屈服，这使得其他的孩子对他又钦佩又畏惧，而且他没有还手，他赢得了舆论并且手中握有一份必然的胜诉。

    R仍然掉进了被孤立的陷阱，他一个人走回家去。可怕的孩子在大家中间，男孩子们跟着他走，在他周围，我也在，我们跟着他走，像是要把他护送回家的样子。最后他说：“明早上学谁来找我？咱们一块儿走。”明天，好几个孩子都会来的，跟他一块去上学，肯定。

    有很多天，我和那个可怕的孩子在一起，在大家中间，远远地望着被孤立的R。没有人跟他一起玩，他觉得很奇怪，但他好像不大在意。他刚刚来到这座庙院，一切都很新奇，他玩了双杠玩攀登架，独自玩得挺开心。他有时望着我们，并且注意地看那个可怕的孩子。可能就在这时候，小姑娘O成了他的朋友，他在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个朋友。他从小姑娘O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