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2
奋,装不下别的。
飞到香港要转飞北京前,在登机口看到「北京」两字,兴奋感变透明,虽然存在,却好像不真实。
北京这地名一直安详地躺在我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的课本里。
我常常听见他的声音,却从未看过他的长相。
我无法想像一旦碰触后,触感是什么?
这有点像听了某人的歌一辈子,有天突然要跑去跟他握手。
握完了手,你问我感想是什么?
我只能说请你等等,我要问一下我的右手。
如今我站在台上,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我得说出握完手的感想。
我能张开右手告诉他们 talk to this hand 吗?
我只能说故宫大、北京更大,连中饭吃的水饺和馄饨都比台湾大。
『总之就是一个大字。』我下了结论。
「然后呢?」北京李老师问。
『因为大,所以让人觉得淼小。』「还有呢?」北京张老师问。
『嗯……』我想了一下,『淼小会让人学会谦卑。不过我本来就是个谦卑的人,而且五成谦、五成卑,符合中庸之道。到了北京看完故宫,变为两成谦、八成卑,有点卑过头了。我应该再去看看一些淼小的事物才能矫正回来。』全场像电影开场前的安静。
『我可以下台了吗?』等了一会,我说。
不等老师开口,全体同学迫不及待拍手欢送我下台。
『怎么样?』我坐回位子,转头问暖暖,『很令人动容吧?』「总之就是一个瞎字。」暖暖说。
自我介绍兼感想发表会结束,便是令我期待已久的晚餐时分。
因为中午吃得少,晚上饿得快。
走进餐馆前,我特地打量一下招牌,发现「渝菜」这个关键字。
我中学时地理课学得不错,知道渝是重庆的简称,所以是重庆菜。
重庆在四川省境内,应该和川菜颇有渊源。
川菜……?
我开始冒冷汗。
我不太能吃辣,以前在台湾第一次吃麻辣锅后,拉了叁天肚子。
拉到第叁天时,走出厕所,我终于领悟到什么叫点点滴滴。
「能吃辣吗?」刚走进餐馆,北京李老师便微笑询问。
你看过撕了票、进了戏院的人,在电影还没播放前就尖叫逃出来的人吗?
『还行。』我只好说。
「那你会吃得非常过瘾。」李老师又说。
我不禁流下男儿泪。
果不其然,第一道菜就让我联想到以色列的红海。
汤上头满满浮了一层红色的油,我不会天真到以为那是蕃茄汁。
「嘿嘿。」暖暖笑了。
『笑什么?』我问。
「据说挺能吃辣的人,看到辣脸会泛红;不能吃辣的人嘛,脸会发青。」『你想说什么?』「没事。」暖暖说,「我瞧你脸色挺红润的,由衷为你高兴而已。」说完后,暖暖又嘿嘿两声。
「请容许小妹跟您解说这道菜。」暖暖笑了笑说:「将生鱼肉片成薄片,用滚烫辣油一勺一勺地浇熟,这道菜就成了。」『……』「一勺一勺的唷。」暖暖还加上手势。
我试着拿起碗,但左手有些抖,碗像地震时的摇晃。
「请容许小妹替您服务。」暖暖舀起几片鱼肉放进我的碗,再淋上汤汁,「尝尝。」我夹起一片鱼肉,在暖暖充满笑意的眼神中吃下肚。
辣到头皮发麻,感觉突然变成岳飞,已经怒发冲冠了。
「感想呢?」暖暖问。
『这……在……辣……』我舌头肿胀,开始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