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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德國女子】
有人開了燈。

    萊泛愛拉和喬治亞在突然其來的光芒之中,初遇一樣相注視。

    「要走了,要關門了。」推開進來的卡門說。

    她出去了後,萊泛愛拉和喬治亞有點不知所措的面對面。喬治亞平日的媚行竟然使不出來,她只是非常笨拙的解釋,你跳得很好,我進來看看。萊泛愛拉說,你不是已經進來好久了嗎?

    在更衣室萊泛愛拉就覺得不好在喬治亞面前換衣服。她就很避忌的跑到廁所裡面去換。這個晚上萊泛愛拉特別覺得累,手好重好慢。待換好衣服出來,更衣室已經空無一人。

    彷彿有人闖進了她的微小空間。她一個人的空間,曾經非常專注非常靜。

    喬治亞是個怎樣的女子?她靜悄悄的闖進來是甚麼意思?

    「但我實在不需要任何任何人。」

    「如果你靜靜的進入我的生命。」

    這一晚萊泛愛拉沒弄吃的,她很不想吃,但她不能不吃,她就切幾片火腿,半包青橄欖,切半只青瓜伴一只麵包倒了一杯紅酒作晚餐。她坐在窗前嚼動著食物,一直的嚼動心裡惘惘的有小豹在夜裡四出咆哮,飢渴至天明森林可以吞噬。但她甚麼都沒有吃。她看一看眼前的食物,推開。

    萊泛愛拉從來不哭泣。這一晚哭泣何其誘惑。

    「我不哭。哭也沒有用。」

    「沒有甚麼值得哭泣的事情。」

    喬治亞跳初級班,萊泛愛拉在德國慕尼黑跳了兩年,在塞維爾跳中級班。上課的時間一樣,可以聽到隔壁舞室拍掌和腳擊的聲音。萊泛愛拉想不知道會否聽到喬治亞的舞步。在一群人之間,她可否聽得出某一個人的舞步。

    學校有一個天井,抬頭可以見到安達魯西亞時常蔚藍的天空。

    小息的時候女子就撻撻的出來喝水,抹汗,喝一杯咖啡,抽一支菸。有人脫掉鞋子,按摩痛腳。總有人會痛,「但不是我萊泛愛拉。」

    她母親露芙說,「萊泛愛拉是天使的名字。」

    「天使不想念。天使不知愁。」

    這個時候可以看到喬治亞。她剛跳完舞還沒有離開舞,臉容煞是嚴肅。專注的時候就會嚴肅,而媚行如喬治亞,跳舞的時候一樣很專注。她出來看到了萊泛愛拉,沒有看見她似的就去冷水機喝水。喝完水彷彿就離了舞,眼睛胡亂胡亂的四處瞟,小嘴唇半開著露了小齒,散了一捲長黑髮,點一支菸,乳房很大的隨著吸氣而跳了跳。萊泛愛拉垂下眼不好望她。喬治亞走過來說,萊泛愛拉,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嗎?

    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但萊泛愛拉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

    她沒答。喬治亞買了咖啡就坐在她身邊。

    要糖不要糖。要奶不要奶。喬治亞手中有奶有糖。

    不要。我喝黑咖啡。萊泛愛拉說。

    噢。喬治亞替萊泛愛拉加了糖和奶。「你會拒絕我這杯咖啡嗎﹖」喬治亞微微笑,咖啡拿著半空中。

    萊泛愛拉只微笑接了過去。這才是她熟悉知道的喬治亞。

    喬治亞站起身來,再去買了一杯咖啡,沒糖沒奶,和萊泛愛拉手中的咖啡交換了。

    哎,喬治亞輕輕碰碰萊泛愛拉的鞋子,今天晚上小費洛奇跳舞,你想去看嗎?沒待她答又說,我十歲的時候她來米蘭表演過一次,我媽媽帶我去看,那年她八歲。她今年有十八歲了。

    二十歲,很年輕。萊泛愛拉說。是呀,我甚麼都不懂,喬治亞說。你呢你幾歲喬治亞問。「這個問題,我只跟我的心理醫生討論,」萊泛愛拉眨眨眼,二人都笑了。

    但。

    喬治亞和萊泛愛拉去看一部電影。星期六不用上課不用跳舞,星期五晚喬治亞和萊泛愛拉和大夥兒就會去迪斯可跳舞,其他人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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