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谞说:既然不能适应社会,那就淘汰(1)
动作,厨师长惊叹得都有点没脾气了,这显然是一会儿半会儿扭转不过来的。想他刀工不好,也能拿到烹饪证书,可能是他红案有优势,就叫他试着先做几把红案。第一次上手,厨师长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做。叫他做的那道菜很普通,是木樨肉,但卞谞紧张得有点六神无主,他的眼睛翻上向左右转动,用力想了想,嘴上跟着念叨了点什么,才操作起来,原来是酝酿呢。厨师长心里嗤笑,想他怎么会比便秘还要费劲。做了起来,又叫厨师长开了眼界,一个正规考出来的厨子,动作迟钝,下手迟疑的,连基础的单手翻锅本领都做不好,居然能把菜翻到了火里。当时气得长叹,过后,厨师长谅解地想,也许是他在场让卞谞紧张了。就给了卞谞下一次的实践机会。在不营业的时段,给他分配了几道最容易操作的热菜。厨师长没有打算叫那些热菜上桌,不亲眼盯着他做,却是要掐时间和品尝的。结果是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比预计的时间长出好几分钟,并且,每道菜味不足,还炒得过烂,这是最忌讳的。其实不是卞谞将菜炒得烂,是他动作慢给耽搁烂的。再给了他一次“考核”机会,味道勉强凑合,菜还是做烂了,依然是烂在了他的慢动作上。一个正规的厨子,动作跟不上趟儿,还谈什么呢?厨师长向上反映了情况,说他这里是不能要卞谞了。要他是浪费了岗位。人事处权衡一阵,想卞谞学的就是烹饪,餐厅的活儿他干不了,就更没有其他位置给他了,没他的位置,就叫他调单位吧。于是单位通知了他,并说不调的话,就辞了他。
卞谞没有将这些告诉父母,悄无声息地混着每一天,心中也不害怕。他还像孩子,想着他不理这茬儿,就没事,能得过且过的。他不告诉父母,是不想依赖他们,总叫他们安排。不想叫他们安排,他却安排不了自己,到了,胜利饭店说到做到,真就辞了他。没有了工作,他这才向父母交代了。他没有如实地反映情况,他也有他的面子,撒谎说是餐厅人多,裁员了。他幼稚的谎言很快就被哥哥卞烺戳破,哥哥向当初托的人彻底了解了情况。哥哥生气地说,他这么笨,真够丢人的,他的事他是再不想管了。哥哥不管父母还得管,卞谞手脚健全的,父母不会去白养活他一个大活人的,他还得去自立。父母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好主意,叫卞谞去他叔叔卞金荣新近扩张的合众酒楼去做,在那儿锻炼成熟后,再给他找单位,就实际多了。这样,卞谞就去了合众酒楼。但是,在“合众”的后厨干了两个月,卞金荣叫卞谞去干茶童了。卞金荣的私人餐馆,人员配备上是比国营的要求还高,在后厨,卞谞做哪项都是不够格的,反倒显得碍手碍脚的。卞金荣就对卞金利摇头说:卞谞根本不是做厨师的料。
卞谞根本不是做厨师的料,是做什么的料呢?“料”提醒了父亲,想人只要不傻(在他的眼中,卞谞的弱智够不上傻,只是有点笨罢了),一定都是有适合的位置的,无论是在脑力上还是在体力上。父亲想,叫他工作,岗位一定要适合他的,不然,他还会被淘汰下去。他究竟适合去做什么工作呢?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想卞谞是他的儿子,身上一定有与自己一样的适应力,这样一想,茅塞顿开,叫卞谞到他的包工队实践吧,没准儿,他在建筑方面是一块料呢。这种想法一旦出现,父亲的期待就变成了幻想。父亲是高起点的,竟然拿来很多预算方面的书籍,叫卞谞自学。卞谞捧着书的痛苦是无处告白的,他平静的装模作样的外表下,胃里却在一股一股地翻起苦水。一段日子后,父亲考了卞谞最基本的东西,卞谞是一问三不知,连点边儿都沾不上。父亲极为失望。过后,他原谅了儿子,想还是先从低起点做起吧。
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叫卞谞去施工是不可能的。父亲就叫他跟着采购员跑材料,想这既能学到东西,又能培养他的灵活性。谁知,跟着采购员跑了半年多,他对采购的技巧,砍价的技巧,与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