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送你。”
“也好,舍下还算静,你可休息一会儿。”
日朗觉得与文英杰似老朋友了,无所不谈。
日朗如逢知己,叹口气,“打那种仗,赢了也似输了。”
“呵,不,比输了更惨。”
“因为先得降格才能打赢,即使赢了也只会证明格调比那些人更低。”
文英杰一直笑。
车程像是缩短了,很快到家。
在停车场抬头一看,日朗怔住,噫,她公寓客厅窗户亮着灯。
那是谁?
她很镇静,取出手提电话打算通知警方。
文英杰说:“上去看看再说。”
“危险。”
“叫司机一起。”
日朗点点头。
文英杰也很赞赏日朗处变不惊,朋友好,伴侣好,伙伴也好,遇事大惊小怪,抱头痛哭,那可真叫人吃不消。
一行三人到了六楼,只见大门虚掩,只关着铝闸,司机立刻说:“焦小姐,我马上去召警。”
文英杰眼尖,“有人。”
日朗也看到了,愕然。
文英杰问:“是谁?”
“是我母亲。”
司机一听,无言而退。
日朗掏出锁匙开门,因有外人,不便即时问母亲开门匙从何而来。
不料她母亲先发制人,“回来了,哟,还带着人。”
日朗深深悲哀,来了,她又忙着侮辱她了,真正几乎全社会都开始认同焦日朗苦干的成果,她母亲却仍然忙不迭踩低她。
文英杰忙称呼一声:“伯母。”
那伯母冷冷答:“不敢当。”
日朗问:“你有事找我?”
“我今晚有应酬,想问你借只表出出场面,可惜遍寻不获。”
日朗马上除下腕上的金表递予她。
“谢谢。”
她挽起手袋离去。
日朗认得那只皮包,难怪一直找不到,看样子她配了门匙已不止一两个月,为了杂物无故失踪,日朗还借词换掉钟点女佣。
日朗定一定神,“叫你笑话了。”
文英杰轻轻答:“我这个人,不大喜欢笑。”
日朗鼻酸。
她在最不开心的时候,嘴角往往挂一个无名的微笑。多年来她已学会伪装,因世人爱笑,见人失意、失婚、失业、失望,往往第一个反应即是笑。
日朗叹息一声,“对不起。”
文英杰温和地反问:“你做错了什么?说来听听,可能会原谅你。”
日朗还是笑,不知恁地,眼泪落下来,衬着她盈盈笑意,十分无奈。
她借故走到房中,原想抹一把脸,可是“啊”地一声,只见房内一片凌乱,有人翻箱倒柜,不知想找些什么。
日朗坐在床沿,黯然神伤。
她的敌人原来是她的母亲。
文君在外问:“日朗,肚子饿吗?”
日朗连忙掩门而出,“我们改天再约好不好?”
文君微笑,“我稍后再打电话来。”
他真是个周到的好人。
客人一走,日朗立刻找人来换锁,锁匠支吾,她笑道:“师傅,我付双倍价。”
那人马上说:“二十分钟后到。”
接着她动手收拾衣物。
日朗发觉锁着的抽屉撬开了,心“咚”地一跳,怕那只天秤座时计受到破坏,连忙检查,还好,因貌不惊人的缘故,只被扔在一角。
日朗松口气,已不计较其他。
锁匠很快完成任务。
日朗已累得抬不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