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生的阵痛[之一]
打量他的窘态。奇怪的是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那个男生眼中并没有出现我期待的嫉妒或沮丧的目光。这也使我的成就感打了折扣。
很快那把手枪就被班主任发现了。他看见那把枪的时候几乎是以足够打破亚洲记录的高度跳了起来,并且恶狠狠的用“暴徒”之类的词汇来形容我——可能他联想到了美国的校园枪击案。我想那一定是他的教师生涯中的最灿烂的一刻。作为一个中国的初中教师,他居然可以在自己的班里发现一个持枪暴徒。如果他以后有资格写写回忆录的话,我想这段他不会错过。
后来的事情更是理所当然——班主任把电话打到我的家,我的妈妈来到学校把我接了回去。我的爸爸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揍了我,而且揍得很重——几乎可以算作是“毒打”,因为我的鼻梁骨几乎被他打断了。从那以后鼻子成了我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动不动就会流血。
那顿毒打让我幡然悔悟——我不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在这个家庭里生存,那样只会让自己受伤。我必须遵循这个毒打我的男人的规则。
于是我选择了做“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个——像我爸爸期待的那样。我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我自己的事情。看书,听音乐,睡觉,手淫。我几乎不和别人交往,甚至和自己家的亲戚也仅仅是保持着那种最普通不过的寒暄,因为我知道我爸爸不希望那样,渐渐的我也不喜欢那样了。其实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呆着挺好的,因为那样我才不会担心自己的世界被别人侵犯。
我开始拒绝别人进入我的房间——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再向以前那样期待我的爸爸能在睡觉前走进我的卧室和我说几句话,因为我渐渐无法容忍我的房间里有别人的气味。
16岁那年,我那越来越忧郁的妈妈把我拉到医院做心理咨询。那天起我得知我得了一种叫做“抑郁症”的病。那天我妈妈哭了。而且晚上回家后和爸爸狠狠吵了一架——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而且我的爸爸也是第一次默默的承受着妈妈的大吵大闹,没有做声,只是坐在床上不停的叹气。妈妈的声音我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来,大概意思就是我的爸爸害了我,他使他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心理残障人士。
对于这些我才不在乎。妈妈对着爸爸大发脾气的时候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一张DVD——近几年我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那是一部名字叫做《堕落天使》的香港电影。影片的导演是一个整天戴着墨镜的家伙。那片子拍得很漂亮,色彩艳丽,讲得是一群被称作“天使”的人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孤独的生存着。那些天使们有的带着微笑杀人,有的穿著鱼网似的长袜躺在别人的床上自慰,有的跟在麦当劳偶然遇到的陌生男人上床,有的虽然是哑巴却又能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他们彼此关联又彼此隔离,仿佛谁和谁都不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感觉那里边的人都是我自己。
我的妈妈一直没有放弃让我让我开朗起来的努力。她总让我出去找同学玩,可是我根本没兴趣。她甚至花钱雇了个心理医生专门给我做定期的心理治疗,这些都让我很无奈。其实我很喜欢目前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一个人生活。
我的爸爸现在居然开始主动找话题和我搭腔。可是遗憾的是我对他无话可说。对于这一点我也很纳闷,因为这曾经是我童年时代最大的梦想。现在这梦想实现了,我却觉得很无聊。
后来我考上了一所大学的计算机系。就在北京,但是离家挺远。我的父母一直认为我上了大学住进集体宿舍后情况会改变,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受和另外五个完全陌生的人分享一个空间。于是我坚持每天回家住,即使每天在路上要耽搁很多时间。
如果说上了大学使我的生活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