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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性呢?”
“一个作家应该给人带来一些积极向上的东西,理想、追求、民主、自由等等,等等。”
“我说爸爸,你说的这些玩艺,我的性里都有。”
我觉得心里空洞极了,我讨厌自己嘴里的那股胃酸的气味。
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胃酸味。
在台灯的光线下,父亲的脸庞,那高高的鼻子以及一侧鼻子的阴影,椅子,床,烟缸和烟缸上正在消散的烟,在这一刻都深陷于一种难以摆脱的无意义之中。
每当有人用父亲一样的立场评价我的作品,我就有一种与这个世界通奸的感觉。
知道吗?你们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内心充满疑虑、焦灼、不安的通奸者。
但是我现在准备继续充当这个角色。
父亲拿过桌上的一张纸条递给我。
是弟弟留下的,他在纸条上写到,他等了一个下午没见到我们,晚上他要在金港夜总会弹琴,我们可以去那找他。
我翻身看了看枕边的闹钟,才九点多一点。
怎么样,应该说时间还不算太迟。
与其在我作品中的性上打转,不如到现实生活中去嗅嗅实实在在的女人的气味,你看呢?我们出了门在路边等了很久,想找到一辆的士,但是的士都很少从这走,这里太偏,这里没生意。
最后我们叫了一辆马自达。
在这种天气里乘坐这样一辆以星空为顶篷的车,穿行在这个腐烂的夜里,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父亲和我的心情都在愉快地上升。
到达金港夜总会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正达到愉快的顶点。
我们带着这样的好心情,买了门票,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这种场合我很少光顾,虽然我清楚里面有好东西,原因很简单,没钱。
只有当有钱的朋友从外地回来,而且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我们这些穷光蛋才有了进来开开眼的机会。
今天父亲来了,我很高兴,一高兴我就觉得自己挺有钱。
欢乐从来不是什么希罕之物,只要你有钱,没有的东西都可以为你现做一个。
一位丰满大方的服务小姐把我们引到靠墙的一张台子边,环境不错,当然我一眼就看见了东面的那面墙下坐着一溜鲜艳夺目的小姐。
她们此刻正用猎人的目光审视着我们。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是那种绿茵茵的光线,照在那一溜收拾停当的光腿上,真是妙不可言,它们的质地看起来和美妙一个样。
“先生,用点什么?”
那还用说吗?用点我们最想用的东西。
把她们放在托盘里统统给我端来。
但是父亲说,来两杯可乐。
“除了可乐,还想要别的吗?”
当然,那还用说吗?但是父亲说,就这些。
父亲表情非常严肃,因为他意识到弟弟没准就会在哪个角落里出现。
至少在弟弟面前,他仍习惯于维持他那副老成持重的令人尊敬的姿态。
舞池就在我们的右侧,我们远远地看到了小舞台上放着全套电声乐器,但是没人在那。
我期待着弟弟从哪个休息室里走出来,带着他迷人的忧郁,抱起他的吉他。
多少年来,我一直期待着听到属于他自己的卓尔不群的音乐,我是他最热诚最急切的观众。
但是他出了问题。
他不缺乏音乐的才能,却没有生活的才能,去搞两年女人,再来搞你的音乐吧。
他听不进去,他出了点问题。
我的脸向左转,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慢慢地从头欣赏着那一溜小姐,刚才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