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杭州住过许多年,前不久才过世呢。quot;小掘说到这些,脸上分明有了一种亲切的感情。
小掘显然是沉浸在他的思绪中去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瓷片,左看右看,天光下照到东照到西,然后漫不经心地说:quot;刚才我看到,你家龙井西施手里拿的那件紫砂壶,倒是宝贝。quot;
嘉乔一拍石桌:quot;小掘太君,我不服你还实在是不行,你可真是有眼力。那只紫砂壶,倒真是件宝贝,原是赵寄客送给我爹的曼生壶。我爹一死,这件宝贝还不到那女人手里?那女人又狠,若自己得不到,砸了她也敢。quot;
小掘总算欣赏完了瓷片,放进口袋时,突然说:quot;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杀了那背青花瓷瓶的女人?quot;
嘉乔想了想,笑笑说:quot;我可真是给忘了,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看着不顺眼吧?quot;
quot;正是看着不顺眼。quot;小掘若有所思地说,quot;我不喜欢高大健壮的女人。只有日本女人才是最美的,她们那么娇小,瘦弱,像绢人一样,我不喜欢高大健壮的女人。quot;
小掘一郎有一张表情异常丰富的面容,但能够读懂的人并不多。他眯起眼睛时,有一副患得患失缠绵诽侧的痴迷神情,有时还会给你热泪盈眶的感觉。一旦睁圆了却环眉豹眼,杀气腾腾,像头嗜血猛兽。嘉乔和小掘一起的时间长了,便暗暗以为,此人是一个骨子里狂放不可控制的异常之人,和他表面的平静南辕北辙。与他相处。祸福朝夕,喜怒无常,须得小心才是。
与此同时,嘉乔心里也一阵阵地激动,手指甲压在石桌上,笃笃笃地发抖,因为他太明白,什么是quot;我不喜欢高大健壮的女人quot;的意思了。
现在,小掘一郎终于站了起来发话,他说;quot;走,他们该告别完了,我们,也该去看看那把曼生壶了。quot;
沈绿爱正在她的房中描眉画睛,赵寄客捧着曼生壶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她。看着看着,沈绿爱就先笑起来了,说:quot;你说我想起来什么了?quot;赵寄客就说:quot;你还能想起什么好事来?quot;沈绿爱就说:quot;你看,这种时候,我竟想起来了。那宝哥哥可不是常常这样地看着姐姐妹妹梳妆打扮的。只是想到你赵四公子,侠客般的一个人物,怎么能和贾宝玉这样的人连在一起,那原本是拿天醉来比才相配的呢!quot;
赵寄客猛吸一口茶,把壶小心放在桌上才说:quot;你看这不是说你又没脑子了嘛。你当现在是什么时候,风花雪月之际吗?强虏就在一门之外,而我赵寄客,手无寸铁,孤身一卒,依然谈笑品佳茗,对镜赏美人,那才叫金戈铁马,英雄本色呢。quot;
quot;我怎么不知你是英雄本色?只是你说你孤身一人,未免委屈我了,莫非我只是那对镜贴花黄的迟暮美人,我就不是烈性女子?quot;
quot;你就是什么时候都要占人一头去。谁说你不是英雄了?只是今日这样的架势,无论如何也是我们男人先到了前面的。我若站在你后面,我还是赵寄客吗?我赵四公子一世的英名也就糟蹋在这上面了。quot;
两人这么说着说着,这才把各自想宽慰对方的浮话撇开,越说越近了。沈绿爱就站起来,看着赵寄客说:quot;你不用再说,我比你明白,我今日可是死定了,除了不晓得怎么一个死法。quot;
赵寄容再沉得住气一个人,还是被沈绿爱这句话说愣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上去突然轻轻地就给了绿爱一个耳光:quot;我叫你胡说!quot;
在他,那是轻的,但落在女人身上,还是打侧了脸。女人也愣了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