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者、穷人和外国女郎
早已将自己扒光,只剩下一条微不足道的裤头了。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什么都没有于,我还真的不敢相信。闻山如此坦然地穿着一条裤衩,甚至睾丸在宽松的裤管处若隐若现,他丝毫也不知道回避,气概确实惊人。如果说他和莉莉已经有过那回事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在于,他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此前提下闻山仍如此坦荡无畏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这是闻山的一贯作风,魅力所在。上厕所不关门,在莉莉面前暴露睾丸也只有他干得出来。因此我们不可以以对待常人的眼光看待闻山,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认为他们干成了好事。
第三天天气稍凉,我建议闻山领莉莉出门转转,他欣然同意,倒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也许两天来(不包括他们到达的那天下午)的坐而论道使闻山感到了疲惫。
出去走走,透点新鲜空气,说什么也是好的。他们的目的地是玄武湖,那儿风景秀丽,水面辽阔,气温比市内至少要低上两度。他们走后我收拾房间,抓紧时间在电扇的吹拂下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我异常辛苦,周身酸疼,驱散两个怪诞的噩梦之后正待深入无梦而真正的睡眠,有人拍门——他们已经回来了。他们回来得很早,时间不过才三点多钟。考虑到他们接近中午时才从这里离开,如此迅速地返回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一点,从闻山的脸上就能看出。他一言不发,嘴唇下意识地撅着,隐含莫名的怒气。莉莉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回来了,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没有人向我说明。由于他们都不说话,因此我必须喋喋不休,同时所说的又都是无的放矢。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问闻山:“玄武湖好玩吗?”
他说:“你问她。”
于是我问莉莉:“玄武湖好玩吗?”
她说:“我们没有玩,坐在茶馆里面喝茶。”
我说:“没有在湖边散步吗?”
她说:“我想散步,闻山说他走不动。”
这之后又无话可说了。当闻山海阔天空时我感到不堪忍受,如今他沉默是金,由我来调节气氛不禁更加难熬,真还不如听他一个人说好。好在他们因为闹气错过了吃饭时间,因此我提议晚饭提前。于是,在他们回来后约一小时,五点钟不到我们便下楼去吃晚饭。在一家有空调的小饭馆里三人分别坐下,我点了一些下酒菜和啤酒。一杯冰镇啤酒下肚后,闻山于是缓过劲来。他不再提几天来关于监狱和革命的话题,话锋一转,谈起下午和莉莉逛玄武湖的事。我自然愿意洗耳恭听。谈论的风格也一反常态,不再面对我,而是转向了莉莉。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争执,是我所乐于接受的。何况有空调,有冰镇啤酒和小憩后积攒的精力,我不禁感到非常的满足。闻山和莉莉争论的要点,开始时我并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渐渐地才有所知觉。这就像一部电影从中间看起,开始时莫名其妙,后来也就完全明白了,甚至也能将前面错过的部分续上。原来回来后他们彼此不说话,也不完全是在生气,或者不主要是在生气,而是争论的问题被中断了,对其它的事情一时还提不起兴趣。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续上前面的谈话,并且由于长时间的停顿积攒了更多的活儿,急于向对方倾诉,因此开始时不免有些语无伦次。到后来也就正常了。为了阅读的方便,我也许应该将闻山和莉莉在玄武湖畔发生的分歧补上。如莉莉所言,他们一直呆在茶馆里,并没有去其它地方。两人面面相对,不得不有所交谈。由于我不在场,闻山避免涉及重大深沉的主题,隔着光洁的桌面和玲珑的茶具他突然对莉莉谈起自己的爱慕之情。自然,闻山的谈论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莉莉也爱着自己,只不过没有机会道破。现在他不过是帮了她一把,告诉对方她的爱慕是有根据有着落的,并不会成为柏拉图式的单相思。顺着这样的思路,闻山认为不应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