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要离婚,我要和赵文恭离婚
上的白云说话。他说,妹子,等着我,我要离婚,我要娶你。就算前面有千难万阻,我也一定要珍惜这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下班的路上,白长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欢跳。他必须在今晚就和王玉菊谈开这件事。当然,这有点难以启齿。他不能说他只爱着方子衿,除她之外不会再爱任何人。他甚至不能透露作为已婚男人,他的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女人。社会道德不允许爱情和婚姻分离,爱情和婚姻被某种规范强行绑在了一起,以至于很少有人能够分清哪是婚姻哪是爱情。规范既然是强制执行,就需要一些强制手段,有了婚外性关系,就是流氓罪,可以根据情节判处相应的徒刑。就算没有婚外性关系,仅仅只是一种彼此认同的婚外爱情,那也是道德品质败坏,在党纪和政纪的管辖范畴。白长山知道,自己为了方子衿而闹离婚的事一旦公开,他将会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又如何?像现在这样生活在贫瘠枯竭的感情之田中,生不如死。只要能够和方子衿结婚,他宁可不要现在所有的一切。他必须和王玉菊离婚,这一点没有任何条件可讲。为什么?是的,她一定会这么问。他也只可能有一种回答:感情不和。
王玉菊在商场当柜长,下班后要去托儿所接小女儿然后到幼儿园接大女儿,买菜做饭自然就是白长山的工作。他想,这日子反正已经不过了,这些事自然也就不必干了。回到家,先给方子衿写信,将自己要离婚的事告诉她。刚刚提起笔,觉得许多话要说,想来想去,最后只是在纸上写满了同一句话,让她明白自己离婚的决心。将信封好,贴上邮票,转身出门,走出商业局家属院。大院门口有传达室,传达室门前有一只绿色邮箱。这只邮箱离家太近了,他本能地觉得不安全,宁愿多走些路,过了两个街区的十字路口,有一个立式邮筒。他走过去,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熟人,便用身子挡住别人的视线,迅速掏出信,塞进邮筒。然后,他迅速向前跨了两步,拉开同邮筒的距离,张目四望,下班的人们从各个不同的门口匆匆地走出来,涌向公共汽车站。汽车站排成了长龙,秩序井然。尽管没有人注意自己,白长山还是有些心虚,他故意往前再走了一个街区,在一个公共汽车站的站牌下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走到等车的人流后面排队。排了几分钟,他装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离开队伍,大步走开。
回到家属院门口,恰好见王玉菊下班归来。她怀里抱着小女儿白慕衿,手里牵着大女儿白慕芷,见白长山迎面走来,大声大气地说,你买的菜呢?慕芷看到父亲,挣脱了母亲的手,欢快地叫着爸爸,喜颠颠地跑过来。慕衿见姐姐找爸爸,闹着从母亲怀里下来,扑向父亲。白长山弯着腰去抱女儿,同时向妻子解释,局里搞运动,下班晚了,菜场已经关门了。王玉菊抱怨说,这些人真是,反右能当饭吃?白长山恼怒了,说你犯啥混呢?留神给你一顶帽子。
白长山原是想见面第一件事就提离婚的,可当着孩子的面,担心她闹起来,自己下不了台。他不说,王玉菊倒是说了。她说,这个月没来,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她急死了。白长山心里一咯噔,又有了?老天,这不是和他过不去吗?他把心一横,无论如何,一定要离。有了孩子又怎样?刮掉呀。
王玉菊是那种高大的女人,祖先中有俄罗斯血统,圆脸盘,鹰钩鼻子,双下巴。应该说,她确实是一个美人,皮肤很白,相貌也漂亮,一对奶子大得惊世骇俗,夏天穿衬衣,事前要拿一块白布将胸部紧紧地裹住,否则不敢出门。白长山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确实非常心动。可她是那种没有文化的人,小学还没毕业就回家带弟妹,后来招工进了商场,接触的都是些琐琐碎碎的人、琐琐碎碎的事,整个人就一根直肠子,直进直出,一点弯都不会拐,更不可能有浪漫和情调。她有许多习惯,白长山无法忍受。没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