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藏大恶
握着张淑梅的手,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么大的家业,这么重的担子,我能不急吗?淑梅,你嫁进晁家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张淑梅惊愕地望着晁信义,眼眶之中泪水在幸福地滚动着,嘴唇动了动,哽咽道:“怎么又说到这里来了?”
晁信义把她搂过来,张淑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信义,晁家能有今天,多不容易呀!承兴也是你儿子,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去的?”
晁信义道:“你啊,太单纯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吧,自以为是,争强好斗。总以为王家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以为把王家斗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我说过他多次,他就是不改变自己的看法。小的这个,说起来头头是道,却没一点实际的东西,全是空的。”
张淑梅说:“孩子还小,以后会慢慢懂的。”
“还小?”晁信义有些不满地说,“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撑起整个晁家了。”
“那不一样嘛。”张淑梅说。
晁信义立即反问:“怎么不一样?”
张淑梅想说那时晁家遭了大难,你不想撑起这个家,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现在,晁家的家业比以前大了几倍,怎么会一样?可这话不能说,说了可能引起晁信义的反感,只好吞了回去。
凌晨四点,常家聚打开京西胭脂厂后门。马棚边,水伯已经套好马车,人端坐在车上,手里举起一根赶马鞭子。
水伯就是三十多年前冻倒在京西胭脂铺门口的木井松。
木井松一直在京西胭脂铺运水,大家都嫌他的名字怪,后来有人叫他水叔,渐渐就叫出了名。轮到晁家晚辈,都开始叫他水伯,反倒是真名被人忘了。
多年前,水伯在运水途中,遇到一个要饭的女子,饿得快死了。他好心,把那个女子捡了回来。张淑梅见到这个女子,心里喜欢,就替水伯做主,让他们结了婚,并且在后院给他们一间房,让他们安了家。
水婶的老家在云南,她好像不太适应北京的气候,在北京的时候少,倒是在云南的时候多。来到北京,最长的时间,没有住过半年,反倒在家乡,一住就是一年的时候都有。
水伯是个不多话的人,几十年来,只知道埋头干事,后来的一些工人,还误以为他是哑巴。水婶在这一点上,倒是和水伯很像,真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因为他们不怎么说话,在京西胭脂铺也没有朋友,大家也就不太关注他们,对于水婶的来去,几乎没有人过问。
水伯刚进晁府的时候还年轻,看上去应该比晁信义大不了一两岁。那时,晁信义动过念头,想让水伯学点技术。可水伯坚称自己没文化,学不了,送水就挺好。晁信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此后再没有提起。
常家聚十几岁的时候就进了京西胭脂铺,只要不陪晁信义到外地收购原料或者送货,就负责京西胭脂铺和京西胭脂厂的安全,防火防盗。刚开始的几年间,他抓住了几个企图偷盗的贼子,一顿拳脚,打得贼子跪地求饶。之后,名声在外,居然没有贼子敢来了。
常家聚打开后门,习惯性地对水伯说:“水伯,去运水了呀?”
水伯也总习惯地应了一声:“嗯!”然后一抖马鞭子,两匹马就拉着车,缓缓驶出后院。
常家聚等马车离开之后,又锁上门,继续巡逻。
早上,晁承志西装革履,来到后院。以前,晁家的后院是生产车间,自从在宛平建了厂,后院只有一部分生产晁家胭脂的核心原料,其他的地方做了仓库。现在,仓库又辟出了一间,做了车库。这些年社会上多起了一个时髦玩意,汽车,权贵之家先后都有了自己的汽车。对于这种新机械,晁信义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总觉得这东西跑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