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为你赴汤蹈火。”
邓朝露感动地望着路波,这句话好温暖哦,几乎可以抚平她内心的伤。她坚定地摇摇头,她不是那种企求别人施舍的人,更不是从别人手里掠夺幸福的人。这点上她跟母亲邓家英是那么得像,跟路波也是惊人的相同。他们三个,真是像一家人哦,可惜不是。
“不,伯伯,您别枉费心机了,死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复活,不会。”她咬住嘴唇,咬得嘴唇都已出血了。血从牙缝里渗出来,滴在路波心上,路波的心锐利地疼了几下,揽着她的手禁不住发抖。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又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路波还怕她挺不过来呢,更怕她做出什么荒唐事。
女人是为情生为情死的,这点路波非常坚信。路波几乎就要欣慰了,可心的某个地方突然一动,柔柔软软地那么动了一下,就又把他动得复杂,动得恍惚,仿佛心里纠结着的那个结猛然要打开。他已经感觉到揽着邓朝露的手跟刚才有些不同,传递出另外一种力量了,慌忙间他将自己制止住。
不能啊,他听到这么一声,手陡然一松,从邓朝露肩上落下。
路波捂住了脸,一股藏在心底很深处的泪喷出,差点将他淹没,差点将他带进另一股洪流中。半天,路波平静下来,变得不那么神经。他冲邓朝露笑笑,尽管勉强,但温暖是显而易见的。
“忘掉他吧,伯伯不忍心看你这样子。小露这么优秀,还怕没男孩子追,将来一定找个白马王子。”
邓朝露扑哧一声笑了,路波这么老旧一个人,居然也能说出白马王子。她仰起脖子说:“伯伯你甭替我担心,你的身体要紧,以后不许喝酒,跟那些人还是少来往。”
路波淡淡地笑了笑,说:“他们是好人,伯伯信得过他们。”
“可我信不过他们。”邓朝露顶了一句嘴,转而又甜甜地笑了。因为她看见明亮的笑已在路波脸上升腾起来。她这次来,不想给路伯伯心里添堵,只要路伯伯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于是起身,高高兴兴替路波洗衣服去了。白天里她还赌气,路波脏衣服堆了一堆,本来想洗的,后来故意装看不见。这阵就笑自己傻,有些气你根本赌不出,也不该赌。路波痴痴地盯着邓朝露的背影,盯着盯着,就又恍惚,不自禁地就又想起一些事来,后来他叹一声,回头拿出相夹,一遍遍抚摸。
邓朝露本想在杂木河水文站多待些日子,她有个课题,需要石羊河近一年的水文观测数据,她想借这个机会,把数字整理全。副站长已经答应,让站里几个年轻人帮她。谁知第二天,山下就出事了。当时邓朝露正跟几个工作人员翻观测记录,一项项往表上抄录数据,忽听得门外响起尖厉的声音,是那个叫五羊的,进院就喊:“老路,老路站长,快出来!”邓朝露抬头往外看,就见路波急急地走出办公室,跟五羊在院里嘀咕几句,然后坐上五羊的摩托车走了。邓朝露感觉不大对劲,追出来,路波他们已没了影。正生着气,身后响起副站长的声音:“走吧,今天一定有热闹看。”
邓朝露坐着站上的车,跟副站长他们一同到了离水文站十公里远处的南营水库。这是石羊河从源头数起的第一座水库,杂木河还有紫水河以及南部山区的几条河流在南营前面的贡达梅岭汇合,然后滚滚而下,要穿过雄险的野鹿谷时,突然被一座大坝拦住,这大坝就是南营水库。
这座水库跟西边另一条支流上的西营水库、东边黄羊河的黄羊水库构成石羊河第一道防护体系,活生生地将奔腾的河水给拦断。也正是凭了这三座大坝,上游谷川区才俨然成为河的主人,像是掐住了河脖子,总是显得底气比别人足。邓朝露他们赶到的时候,下游龙山和沙湖的人刚刚跟南营这边的群众打完架。两边来的人都不少,尤其南营,近乎把半个乡的人都发动了上来,黑压压地站满了大坝,两边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