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桐谷隆明
的东西了吗?”
辰二郎不可置信地叹气,并抓着他那毛发日渐稀少的头。
“……相反啊,而是终于能卖了啊。”
我还是不明白。难道是有什么那方面的修改法案吗?
“这是什么意思?”
悬浮在便门光亮中的辰二郎侧脸上,浮现出既不愤怒也不哀伤的表情。
“……什么自家人,你果真什么也不知道嘛!”
“所以我说了我不知道啊!”
“这座山里埋了些什么……你也都不知道?”
金银财宝?不会吧。
“你少吓人了!”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只会装样子啊!你这只知道剑道的废物!”
看来他的愤怒是认真的。
“辰二郎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想说的,只是那样一来,隆哥未免也太可怜了。所以我偏要对你说。”
不知是不是有人弄倒了啤酒瓶,道场里一下子吵闹了起来,但是辰二郎显得一点也不在乎。
“玄明啊……如果能趁早把这座山的土地一笔一笔卖出去,典光老师和已逝的伯母也不必那样吃苦了。但是,这座山有令人无法那么做的背景在。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吗?连想像也想不到吗?”
我只能摇摇头。
“……是骨头啊,也就是尸体。这个家的祖先啊,借由背地里拿真剑试砍尸体的工作,熬过那些困苦的时代啊!”
我的脑袋里马上想到了一件事。
就是在明治初期,政府对剑道场的打压。直到后来警视厅拔刀队在“西南之役,由西乡隆盛为首的士族发起的日本内战。)”里的活跃并重新获得肯定为止,剑道确实有一段空白期。
“不过……若说到这件事,我的家系也是同罪。因为我们在做武道具店前是刀剑商啊。想当然,也曾经委托你们家做试斩吧……战争时期似乎也是。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地砍杀人体……据说就是在这里试砍陆军带来的尸体;而借此架构起来的实战剑道,就是你父亲在军中指导出来的。”
我都不晓得——
明明是压根儿不晓得的事,我却莫名地深深理解。我甚至觉得,仿佛直到这时候,这处后院和杂树林的黑暗第一次清晰地进入视野。
“我们当然不是要责怪那件事。毕竟是那种时代,而且也不是真的砍死人,这又不是在路上杀人试刀……不过,这个家的人们善后的方式,实在算不上好。他们在这山的各处胡乱挖洞后,就一股脑儿地埋进去……他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子孙们会面临经济困窘、不得不变卖土地的时候吧。就某种意义而言,他们是群幸福的人。”
我叹了口气后,嘴里也自然地跑出话来。
“辰二郎哥,你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
他抿着嘴,用鼻子哼了一下。
“……那是我送来订购的防具和竹剑时的事。道场里没有隆哥的影子,伯母也不在。不过,树林那边的天空飘着阵阵灰烟。我心想怎么回事,结果走去一看……是隆哥。隆哥正用圆形的大铁桶烧掉挖出来的骨头。我出声叫他,然后隆哥他……回过头后为难地笑了哪,还说着‘终于被逮到了’呢。”
辰二郎从丧服的内口袋拿出烟盒,咬起一根烟。还有用完即丢的绿色打火机。
缓缓地,惨白的烟浮在黑暗中。
“……我没有被吓到,因为我曾听过死去的老爸讲过类似的事。当时我也说了:‘为什么不把玄明叫来,要他帮忙?’隆哥没有回答。于是我又说:‘那么我来做吧,我也一起来。’但是,他说不可以。他说:‘这是桐谷家的耻辱,哪怕是阿辰,我也不能要你帮忙。’啊……所以我被回绝了。”
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