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桐谷隆明
谷家的耻辱啊——
“玄明,隆哥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了啊!要撑不住了啊!从你离开这个家后已经过几年了……欸?过了几年啊?”
我心算一下,回答二十三年。
“……虽然我没听说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大概是那时候吧?就是典光老师去世那阵子开始的吧。隆哥一直边经营道场,边独自四处挖掘、捡骨,然后偷偷地烧掉……一个人在这二十多年做这件事。”
所以他才会晒得那么黑啊——
“……这其实要算是最近的事了。还不到一年前,大概半年前吧。我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请他在平常日晚上也替我做练习。结束后,我们两人在道场喝着茶碗酒,然后隆哥对我说了句:‘终于结束了。前前后后已经有两年左右没再挖出骨头,我想已经没问题了。先把正后方沿路一带卖掉应该也没问题了吧。这下子,总算能让母亲过得轻松些。’……结果伯母马上就住院了。谁能接受啊!这算什么啊!”
辰二郎在脚边践踏着烟蒂。
“要是有你帮忙,只要用一半——十年就能做完了!”
刺骨般寒冷的风吹起,烟蒂在地面滚了起来。我则一脚踏住令其停下。
<er h3">10
之后,我马上被找去福冈的地方道场。在大阪时期关照我的人的恩师因病倒下,于是紧急要我帮忙看住道场。由于辰二郎那番话,所以我希望尽可能搬到能来往桐谷老家的范围内,却反而愈离愈远。
而且我也感到迷惘。
桐谷家的重重罪孽、企图独自赎罪的隆明、再次置身事外的我、仍旧封印着的仕挂或纳的形。这样下去,我得若无其事地受地方道场雇用、过着流浪的人生吗?
难道没有其他我能有所作为的事吗?
隆明为了清算桐谷家的过去,耗费了大半的人生。他留在一个地方,总是拼命守护着这个家,或是某种更重要、看不见的东西。并不难想像那段我这种浪子究竟无法达成、充满苦行的日子。
我这样子就好吗?这样子迎接老死,真的好吗——
事情发生在想着这些事的某一天。
有个在同个市内某所高中任教的男人,陪同一名少年来拜访道场。
我告知道场主人不巧不在后,那位教师面露难色地在玄关伫立了好一会儿,少年则表现出反抗的样子面向别处。
“……我本想若能和中林老师讲到话,或许能开启一条道路而来……这样子啊,我不晓得他现在抱病在身。”
教师马上想要打道回府,但是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少年的左手上有大片的竹剑茧。
这男孩学过剑道——
如此一想的瞬间,我甚至没有产生自主意识,便阻止教师离去。
“如果您有时间……如何?要不要和我在这稍微练习一下?”
紧接着,少年用满是杀气的眼神狠瞪着玄关木地板上跪坐的我。那眼神看来并非寻常,他曾经过相当的磨练。在我眼中,他的表现含有那种自负。
但是,我也感受到他身上有某种不同于那些潜藏犯罪可能性的青少年本性。由于自己具备教师经验,因此对这些事我能做出一定程度的辨别,那名少年的眼神实在太过正直。自己并没有过错——在我看来,他仿佛想如此说而难以压抑。
“……请进来。”
我没听取对方的回应便起身走向竹剑架。不过,我拿起的是有剑锷的木剑,因为我认为这样事情会进展得比较快。
回头一看,教师已走上木地板,但少年仍穿着鞋子站在玄关地面。
我再度站在他面前。
“……那么,从哪边都好,来攻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