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师走了之后,彩夏似乎很寂寞地说道:
「可是有藤岛同学在就没问题了,明年也要拉很多新生进来喔。」
彩夏望着我手臂上的黑色臂章,我默默地点点头。
一直到后来,我还是经常想起那时候彩夏说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跟我在一起就没问题吗?
还是——就算只有我也没关系呢?
「所以,藤岛同学……」
彩夏欲言又止,一直盯着我的脸看。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彩夏迟疑要对我说什么。这明明是很特别的情况,为什么我却没发现呢?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呢?
可是彩夏朝迷惘的我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对不起,没事。」
那天的社团时间就这样结束了。社团活动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拉面店。彩夏因为无故缺席被明老板骂得很惨,结果过度奋力工作又打破了一堆碗。
当我试吃异常苦涩的抹茶冰淇淋时,阿哲学长、宏哥和少校很难得地早早就出现了。
宏哥说:「我们刚去探病。」
「去探病?」
「第四代帮里的小朋友被捅了一刀。他找到了药头,可是对方带了刀又正在瘾头上。」
「这……」
「总之没事就好,那家伙是我学弟。」
阿哲学长坐上逃生梯,叹了一口气。
「现在平坂帮正杀气腾腾地扫荡街头,所以如果阿俊也是药头——」
学长偷瞄了厨房里的彩夏一眼,放低声音说:
「大概马上就会被找到。」
少校告诉我们:「墓见坂真的是我们学校研究生的样子。」「那一头由爱丽丝负责追踪,应该最近就能逮到他。」
我也偷瞄了厨房里的彩夏一眼,心想马上就会找到阿俊了,所以不需要勉强自己告诉她阿俊的事。我如此安慰自己,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让彩夏担心。
我希望阿俊只是刚好从某人手中拿到毒品,然后上瘾了而已。
「很好,等阿俊来之前,就先好好教教鸣海。」
「就从掷骰子开始!」
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我在阿哲学长、宏哥和少校的包围之下没办法反抗。结果生平第一次被迫玩赌钱的掷骰子游戏,我大赢学长二十七万圆。输得一干二净的学长玩到一半就开始说:「虽然没有钱我还是赌一万!」,或是「反正也付不起,所以加两万!」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回家的路上,我陪彩夏一路走到巴士站,结果还是说不出口。刚走过桥的时候,巴士正好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彩夏慌慌张张地去追巴士,途中转过头来向我大大地挥手。
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想起当时彩夏的样子。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彩夏健康的笑容。
空气冷冰冰的星期二早晨,有人发现彩夏倒在校舍前的花圃。老师和运动社团的学生所组成的人墙,围绕着扩散在坚硬水泥地上的血迹。彩夏的上半身正好倒在她花了十个月心血栽培的花圃上。青白色的脸颊,睁开的双眼下方浮现清晰的红黑色,就像原住民的战斗装扮。
女学生们转过头去吐了,老师们虽然拚命地驱散学生,可是人群还是聚集不散。我也站在人墙中,茫然地听着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一直望着彩夏娇小的身躯被搬到担架上,直到白色的车子将她吞噬、然后离开。救护车的铃声再度响起时,我冲向脚踏车停车场,仿佛要扯断一般地解开锁,骑上车冲了出去。
我追着开向车道的救护车,冰冷的北风仿佛要切掉我耳朵一般刮得人好痛。
我不太记得到医院之后的事。走廊的白色墙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