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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裸恋当做一个象征现象的过程看,中间又牵涉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知道裸恋者对于对方所表示的情绪上的反应,究竟能自觉地注意到什么程度。他想激发对方的情绪,而就大多数的例子说,并且希望这情绪对彼方自身也应该有几分快感,那似乎是可以无疑的。不过因为种种不同的理由,他自己的理解力与辨别力是受了抑制的,或很不活跃的。于是,他对于对方因他的举动而发生的印象,以及他的举动所引起的一般的结果,事实上无法加以准确的估计。再或不然,他的举动是完全受一种偏执的冲动的强烈的支配,那就不免情令智昏,更说不上估计的能力了。就许多例子而说,他的理解力与辨别力只够让他自己相信此番举动给对方是有快感的,在别人和对方尽可以觉得他这种估计失诸过于一厢情愿,在他却决不这样想。所以,他在裸恋的时候,观众往往是一群下级的婢女之辈,表面上尽管捧场,实际上也许全无快感的反应可言。
不过一个裸恋者的欲望往往也不只于教对象起一些隔靴搔痒似的快感而已。
他要的是一些强烈情绪的反应,至于反应者感觉到愉快与否,是无关宏旨的一点。
所以,有的裸恋的男子,特别是身体瘦弱、形貌像女性、而精神上却有几分夸大倾向的分子,在裸恋的时候,不免费上很多的心思精力,为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兴许特别选上一座礼拜堂来做他的用武之地。但人家在做礼拜的时候,他是不去的,因为他最怕群众集合的场所。大约总在晚钟初动时他才去,那时礼拜堂中只剩下少数的信女,三三两两地散布在堂上,跪着默祷。他特意挑上礼拜堂,目的倒决不在亵读神明。这一点,就大多数的裸恋者而言,是毫无可疑的。
不过他认为从他的举动与所希望的影响设想,礼拜堂的环境似乎是最合理想的。
有一位常到礼拜堂的裸恋者自己承认说:“为了交换一些印象,礼拜堂的环境真是恰到好处。”“她们看见我之后,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们看见我之后,彼此之间又说些什么话呢?唉,我真想知道!”加尼埃所治疗的例子中,也有一个常到礼拜堂去的裸恋者。他对加氏所说的一番话最足以表示这种心理。他说:“您问我为什么喜欢到礼拜堂去么?这我也很难回答。不过我知道只有在礼拜堂里我的举动才会产生最深长的意义。在那里的每一个妇女和平常不同。她是在极虔敬的态度之中,她的心是虚一以静的,因此,她一定会了解,我在这种场合下有这种举动决不是开玩笑,决不是一个俗子村夫不知廉耻的秽亵行为。她也一定知道,我到那里去,目的也决不在自寻快乐;我的目的要比自寻快乐严重得多!我要看那些小姐太太们,见了我的器官之后,脸上究竟发生一些什么变化。我指望着她们会表示一番极深刻的内心的愉悦。我更希望她们会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看到这里才知道造化是何等的庄严伟大呀!‘“在这里,我们也很清楚地看到一点生殖器官崇拜的痕迹。这种崇拜的情绪在古代是相当发达的,即在今天,我们有时也可以找到。霍尔和其他作家都说过:男女在青年期内,大都可有这种情绪的表示,不过在寻常生活环境下,是受抑制而不发扬的,最多不过是对自己发育完整的男女身心品性,有一种自豪的心理在神情上流露罢了。
因为有这种情绪的表示或流露,于是我们可以知道,就它最近乎正常的各式表现而论,裸恋的现象,是青年期内可有的事。伊斯特的研究中,发现150 个例子中,多至57个,即占全数的三分之一以上,是不满25岁的。年岁逐渐增加,裸恋的例子就逐渐减少。而150个例子中,半数以上也是尚未结婚的。 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也可以了解为什么很大一部分裸恋者(伊氏的150例中有40 例)可以叫做“梦幻家”(visionaries)。那就是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