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应该只是悲叹自己的命运，应该认清它、正面对待它、包摄一切地前进。我想这是海塞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呼喊。正是他，和掀起战争的狂热战斗过，同时也和自己宿命的风暴战斗过。

    海塞还说过这样的话：quot;只有深深懂得什么是苦恼，才算得上是活得有一多半的意义，不，才算得上是活得有全部的意义。quot;他还说：quot;苦恼会产生力量，会产生健康的精神。……

    苦恼会使人变得强韧，得到锻炼。想逃避一切苦恼的人，是儿童！我当然热爱儿童，但我怎么能爱那种一生中都以儿童自居的人呢？quot;然后他呼吁说：

    quot;你必须是你自己，这样，世界就会变得丰饶而美好！quot;

    我青年时期很喜欢这句话。所谓青春时期，从某种意义说是苦恼的时期，也许苦恼就是青春的另一种称呼。你可能对异性产生憧憬，可能为与父母的关系而烦恼。走上社会，也可能为复杂的人际关系、社会的冷酷、不平等等矛盾而感到愤懑。越是纯洁，越是认真，就越会加深这种感觉。

    但是，重要的不是环境，一切问题均在你自身的内部。当遇上某种邪恶时，是和恶妥协、堕落下去呢？还是相反，把这种烦闷作为巨大的成长和幸福的跳跃台呢？不管怎样，一个人必须具备将一切环境当作磨练自己、锻炼自己走向人的完成之路的场所才行。只有当一个人敢于面对quot;苦恼quot;和quot;命运quot;，敢于向自身搏斗、进行挑战的时候，quot;胸中的珠玉quot;才会得到研磨，自身的人生才会开辟出坚实的道路。

    平凡与非凡之间

    ——勤奋的人新井白石和北村西望

    新井白石①是江户时期著名的学者和政治家，他青年时期的刻苦自励是非常有名的。他九岁时，在冬夜里曾经用冷水浇头，驱散睡魔，进行学问的研究，这个故事脍炙人口。以后，他在《折柴记》（仁羽五郎校订，岩波文库版）中说过如下意思的一段话：

    ①新井白石（1657-1725），江户中期的儒者、政治家。

    quot;我之所以能如此刻苦自励，……是因为我总想着要耐得人所难耐，他人只做一次的事，我做十次，他人做十次，我做百次。quot;

    这该是多么超越quot;才能quot;的有无，向自身进行挑战的啊。

    真使人感到一种近似quot;执著的念头quot;的气魄。

    此外，我曾一度会见过活了一百零二岁高龄的雕刻家北村西望先生。这是他在制作长崎的quot;祈祷和平像quot;时的事。一天夜里，他在塑像的脚下看到了一只蜗牛，可是第二天早晨一看，想不到这只蜗牛竟然爬到了足有九米高的塑像的顶端。

    北村先生深为这只小动物孜孜不懈的精神所感动，他想：

    一点一滴的前进该多么了不起，人也应如此，于是他作了一首俳句：

    quot;不屈不挠步伐真可畏这小小的蜗牛！quot;

    北村西望先生于一九八二年十二月满百岁时，就这首俳句，写过如下一段话：

    quot;我非常喜爱这句。我不知不觉间已满百岁，这话仿佛在象征我自己走过来的脚步。百岁，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可自己的前半生，真不知是经历多少个刻苦自励的岁月啊……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只剩下令人怀念的往事了。quot;（《北村西望百寿谱》，新三多摩新闻社版）

    这首咏蜗牛的俳句，决不是出于一时的感动之作，而是体现了北村西望先生在回顾一生道路时，充满了自身满足感的感慨和他的人生观的啊。

    的确，他的人生道路，从某种意义说，也可以说是和蜗牛步伐相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