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战争与和平》
泰不肯安于那种卑微的平稳生活的、强烈的生命力。
在中,有一部分预示着他的quot;改宗quot;,那就是在奥斯特里茨之战中负伤的安德烈公爵仰望苍穹的场面。
quot;在他的上边是高高的苍穹,虽然不是明净如洗,但仍然在那高不可测的天空上除了静静飘浮着的灰色云朵之外,更无其他纤尘。该多么宁静,多么平稳和壮严啊!和我刚才的奔跑大不一样。安德烈公爵想道。和我们刚才的狂奔、叫喊、搏斗,全然不同。和刚才那些法国兵和炮兵们,像似互相生气似的,带着惊恐的表情,争夺着洗杆的光景,也不同啊。——这个飘浮在高高的、无限的天空的浮云,该多么不同。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去看天空呢?可我该多么幸运啊,居然看到了天空!对啦,除了这个无限的天空以外,一切都是虚无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除了这天空以外,是什么也没有的。什么也没有的。不过,就连这个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静寂和平安以外。真值得感谢呀!……quot;(第一卷第三编)
在置身战斗当中的时候,疯狂地进行互相残杀、互相伤害,可是由于某种偶然,一旦头脑清醒下来,便立刻为这些勾当感到厌恶和罪恶,——这种经验是经常可以听到的。
佛教史上著名的阿育王,正像经典上所记载的quot;王因行暴恶,故称残暴阿育王quot;那样,据说当初他是暴虐到极点的。
但是,他后来对战乱频仍、反复杀戮的凄惨景象产生厌恶,有一次,他翻然悔悟,于是奉行以quot;法quot;为根本的政治。无疑阿育王的心里也产生了类似安德烈仰望quot;无限大空quot;的quot;某种东西quot;。而这种足以从根底动摇人生观的冲击,恐怕正是任何人都不能不正视的quot;生死quot;这一严肃的事实吧。
话虽如此,安德烈公爵虽看了quot;无限的大空quot;,但那只是quot;境界革命quot;的预兆,离确实的反应还很远。安德烈在后来的鲍罗金诺战役中又负重伤,终于死去。即使通过他临终时刻的苦闷,他的quot;暗黑quot;也未能转为quot;光明quot;。
托尔斯泰在所谓的quot;改宗quot;以后,将安德烈临终痛感苦恼的quot;生死quot;问题,以极大热情之笔加以刻画的,是《伊凡·伊里奇之死》。
伊凡·伊里奇是个裁判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他过着极单纯和平凡的生活。一次,由于意外的事故,得了不治之症。通过他和死之恐怖长期的凄怆悲壮的搏斗,只在临终前的两小时中,他才在quot;黑暗quot;的前方发现了quot;光明quot;。
quot;不是死而是光明。
quot;啊啊,是它!他突喊出了这句话。多么让人高兴啊!quot;对他来说,所有这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这一瞬间的意义再也不会改变了。但是,对于在他身旁的人说来,他临终的痛苦还要继续两个小时。在他胸中发出一种咯咯的响声,他的极度衰弱的肉体,哆哆嗦嗦地抖动着。然后喘息声和嘶哑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微弱了。
quot;哦,完啦!不知是谁在他身前说道。
quot;他听到了这句话,在心里加以重复着。(死就是完啦)他对自己说。(再也不会有死啦)quot;(《托尔斯泰全集第九卷》,中村白叶译,河出书房新社版)。
这里,和安德烈公爵的情况不同,刻画了从quot;黑暗quot;向quot;光明quot;的戏剧性的转变,真可以说是真切动人之笔。我深深感到从这里可以看到在quot;改宗quot;以后的、显示思想更加深化了的、这位文豪心灵的闪光。
总而